重建新北川

重建新北川

作者：杜启洪

来源：《走向世界》2008年第13期

北川，这个位于巴蜀大地东北部的山城，是中国惟一的羌族自治县。这里群山环抱，清水绕城，风景秀美。北川据说是大禹的出生地，悠久的人文历史融进优美的自然风情，引得古往今来无数文人游客纷至沓来。正因为如此，北川人把他们的两大特产——大熊猫和羌族风情，画在了巨幅的广告牌上，成为他们发展旅游经济的金字招牌。

然而这一切在2008年的5月12日被瞬间改变。在汶川大地震中，北川县是受破坏最严重的地区，8600多人遇难，6000多人受伤，全县房屋全部毁损，没有一间可以使用。 5月22日，心系群众的温家宝再赴四川灾区指挥抗震救灾工作。站在北川县城的废墟前，他动情而坚定地告诉当地干部群众：“我们要再造一个新北川。这座老县城可以作为地震遗址保留，变成地震博物馆。”

当晚，民政部下发通知，21个省份分别对口支援四川省的一个重灾县，明确山东省对口支援北川县。

重建北川的第一个重任落在了山东人民的肩上。

承诺：让北川人一个月内有房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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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就是山东的一个县，要把北川作为山东省的一个县来重建，把北川的人民当成自己的亲人来对待。”中共山东省委书记姜异康5月24日在省委常委会上提出要尽全力支援灾区灾后重建工作。山东对口支援绵阳灾区前线指挥部随即在绵阳成立。

当日8时，山东省副省长郭兆信率教育、通信、电力等单位的负责同志，飞赴绵阳和北川，实地考察部署灾后重建。

根据民政部的部署安排，山东省对口支援的主要任务：一是提供受灾群众的临时住所，包括帐篷、活动板房、过渡简易房等，力争尽快实现转移群众每户有一处临时居所。二是解决灾区群众的基本生活，包括提供灾区急需的棉被、衣物、食品、饮用水以及灶具、床等生活物品。三是协助灾区恢复重建，包括灾区民房重建、基础设施修复等。四是协助灾区恢复和发展经济，提供经济合作、技术指导等。

5月25日下午，北川地区又发生了强烈的余震，郭兆信坐在北川县擂鼓镇的草地上，与山东七部门的援助人员共同商讨援建事宜。他要求山东省民政、交通、建设、教育、卫生、电力、通信等部门，要迅速与北川当地有关部门和单位对接，摸清灾害损失、灾民安置工作计划及进度等方面的情况。安置点建设要打破常规，边规划、边设计、边施工，充分考虑灾民实际生活需要，综合考虑学校、卫生室、粮站、供水点、垃圾处理等配套设施布局和建设。

“9300万山东人民心急如焚，你们需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你们需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郭兆信对北川县委书记宋明说。“我们要让北川人民一个月内都能有房子住，而且床、衣物、被褥都由我们准备，老百姓直接住进来就行，我们还可以给老百姓准备洗澡的太阳能热水器。”

援建：背着建材翻山越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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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震让北川千疮百孔，道路需要平整，水电需要铺通，房屋需要建起，生产需要恢复，需要建设的重建的地方太多太多。但重建的最重要的第一步，就是让在地震中失去房子的十几万北川人从野外搬进新房，让走出灾难的他们有一个安身的家。

经过灾后调查统计，山东接受了国家6.8万套活动板房的生产任务，其中北川县4.6万套。为了让灾区群众早日居有所安，山东再次紧急动员。从接到援建任务起，山东省各地的帐篷、活动板房生产企业，以及相关联的原材料生产企业，全部进入紧急状态，加班加点组织生产，保证四川一线的建设需求。现有的板房、帐篷马上组织调运；有关企业严格标准，开足马力，抓紧生产。省建设厅紧急从全省17市抽调了2000多名技术骨干，组建起100多支安装队伍，进行地震知识、卫生防疫、施工安装等相关知识强化培训后，陆续开往灾区，分布在北川、绵阳等灾区实施板房安装施工。

大量灾后建设物资带着爱心通过各种交通渠道源源不断地从山东发向四川。仅5月26日一天，山东省向灾区运送救灾物资总计930.397吨，价值4738.218万元。其中铁路运输27车，航空运输2架次，公路运输31车。运送的主要物资有活动板房、生活用品，还有建设板房所需的推土机、挖掘机、装载机、特种用途车辆、水泥等建设物资。

这是一次极其艰难的援建：道路严重损毁，板房选址困难，供电保障不到位，建设人员不足，而且余震不断，北川20个乡镇有14个乡镇道路不通，援建物资难以运达目的地，大大延缓了对口援建的进度。对此，山东省紧急调整救灾方案，安置点建设打破常规，边规划、边设计、边施工，坚持便民利民，充分考虑灾民实际生活需要，综合考虑学校、卫生室、粮站、供水点、垃圾处理等配套设施布局和建设。对道路不通的乡镇，调集供应帐篷，解决居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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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项不计代价的工程：道路不通，聊城、德州、滨州等市的援建队只好通过直升飞机运输物资，建设速度虽然缓慢但给了灾区群众信心。威海市所援建的青片乡道路受阻，援建队改走其它路线，绕行500多公里再翻越两座大山到达青片乡，由于道路难走，板房损失过半。面对各地的建设热情，心情同样急迫的山东援建指挥部不得不下达指示：注重安全生产。万不得已之下，救灾心切的援建队员靠人力背材料进山建房，大山之中写出了一曲曲人间壮歌。 这是一次有准备的战斗：灾后的北川一片狼藉，没有食物，没有饮用水，很多援建队员一直靠吃方便面充饥。得知前方施工的艰难，山东后方迅速行动，各市相继调集野战炊事车开赴前线，保证援建队员在灾区能吃到热饭菜。为保证板房供应，山东省内所有活动板房生产企业全速生产，生产昼夜不停。济钢、莱钢等钢铁生产企业临时调整生产计划，优先安排生产制作板房所需的彩钢板。电力部门积极调配用电，板房生产及相关企业优先供应用电。全省各市都在紧急抽调和培训建筑安装专业人员，不间断地轮流到灾区安装建设板房，确保灾区过渡性住房建设进度。

灾民的需要第一

房屋倒塌了，但家里还有田地，还有牛羊，还有埋在山上的先人，许多灾民并不愿意搬到山下的集中安置点去生活。北川90%以上面积为山区，村民居住分散，而且山势陡峭，很难找到供集中建房的地块。针对这种情况，山东省听取当地群众意见，调整了板房建设思路，宜聚则聚，宜散则散，以多种方式展开援建。对那些房屋损毁严重，失去了生产资料的居民提倡集中安置，选择开阔地带大规模地统一建造板房，并建好厨房、卫生间等配套设施。“关键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受灾群众住进自己的房子，还要方便他们的生活。”

在山坡乱石间建房，援建人员只能先把建筑材料用卡车运到山脚下，然后人背肩扛，一家一家地为他们在山上建起新板房。“当然，这无疑增大了我们援建的难度。”潍坊市建设局副局长陈海全说，潍坊市所援建的桂溪乡98%以上的面积是山区，三分之一以上的受灾农户居住在大山的各个角落，施工难度非常大。有时为了给一家村民建板房，施工人员要人扛马驮、走几十里的山路才能把材料运上去。

为打通北川灾区的救援通道，给山东援建和灾区灾后重建提供交通运输保障，山东省交通厅在北川设立抗震救灾现场总指挥部，从泰安、潍坊、菏泽、聊城、莱芜、日照等市公路部门调集精干力量组成抢通保通突击队，急赴北川。全省交通系统投入人员272名，机械设备、车辆175台，投入资金493万元。紧急调集多支施工队伍，在北川乡镇的道路上日夜奋战。截至目前，北川县近一半的乡镇已基本具备通车条件。

北川地质复杂，余震不断，道路抢通保通任务非常艰巨。抢险队员经常要带着设备冒雨抢通。泰安抢险队进入都坝乡后，通讯联络中断，只能通过3G设备汇报工程进展。北川乡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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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常狭窄，一般只有2米宽，大型设备无用武之地，影响了工程推进。抢险队在都坝乡至白坭乡推进时，一边抢修道路，一边对原有道路进行加宽，将宽度从3米增加到5米。

除了前方抢险队伍在奋战，山东交通在后方也全面行动起来。对抗震救灾车辆实行免费、优先通行，截至6月2日，全省高速公路、普通公路已为救灾车辆免收通行费86.15万元。为确保完成支援四川灾区急需的6.8万套活动板房运输任务，省交通厅在活动板房生产任务相对集中的济南、淄博、潍坊和滨州，准备半挂车、单挂车和集装箱车320辆，确保生产多少运输多少。截至6月3日，全省交通系统累计运送活动板房3585套，投入应急车辆569辆，人员900名，运送救灾物资4620多吨。

鲁川携手共建家园

看到千里之外的山东兄弟千难万苦地帮自己重建家园，从灾难中逐渐稳定下来的北川群众坐不住了，他们主动加入了援建队伍，亲手建设家园。在各个施工现场，不断有当地群众自愿为援建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援建队过意不去，主动给他们报酬。这些志愿者们坚决推辞：“相比你们，我们做这些难道不是应尽的义务吗？”

在济南市援建的擂鼓镇施工现场，有2000多名灾民被临时安置在帐篷中，完全靠政府救济度日。援建人手紧张，为何不能利用这些闲散劳动力？济南市前方援建指挥部及时转变工作思路，组织当地农民参加援建安置房工作。专业技术人员在施工建设的同时，身兼培训灾民建筑专业技能的任务，采取边培训边上岗的方式，迅速补充了电工、木工、电焊工、建筑水电安装等工种人员的不足，大大加快了板房建设的速度。6月2日，济南市建委抗震救灾援川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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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鼓镇工地农民工业余学校开学，当地3个村的50多名农民成为首批学员开始接受培训。这种援建方式不仅增加了当地群众的收入，还可以缓解因地震造成的焦虑、紧张情绪，增强重新生活的信心，而且当地农民掌握了板房安装和维修技能，形成了灾后建设的长效机制。这种救灾新模式被当作“济南模式”在灾区建设中迅速推广。

“援建不能只管建能用3年的板房，还要看重长远。”青岛援建队不仅为陈家坝乡的任家坪建好了板房，还帮助村里建一条永久的泄洪渠。环绕半个任家坪村的渠道将穿越公路地下，通过明渠、暗渠变换，进入原北川县城，与北川震前的泄洪区对接。这样一来，只要下雨，村里的积水便可顺着这条泄洪渠流出。整个渠道长900余米，最深处将达18米，项目将耗资2000余万元，预计一个半月内完成。青岛城建集团党委书记李全增说：“虽然建泄洪渠并不属于青岛援建任务范围，但为了让灾区人民不再受洪灾袭扰，我们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山东的援建工作同样得到了灾区政府的大力支持。绵阳市政府积极协调和无偿提供建设所用的水泥、柴油等建设物资。

5月28日，由山东援建的北川县香泉乡安置点30多套活动板房启用，100多名受灾群众搬进了他们的新住所，这是淄博市的施工队伍奋战三个昼夜施工建成的。

6月1日上午，北川香泉乡中心小学的孩子们收到了一份特殊的节日礼物——一座崭新的学校。孩子们身着统一整洁的校服，接过崭新的书包和课本，走进明亮的过渡安置房教室，稚气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是山东省援建的第一所小学，也是北川羌族自治县在大地震后第一所复课的小学。

截至6月16日，山东已累计生产板房36082套，运抵四川灾区16844套，安装建成板房7100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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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企业北川招工

让灾区群众尽快从地震的伤痛中走出来，用自己的双手建设家园。6月4日，山东对口北川“爱心就业援助行动”正式启动。上千名北川受灾群众将与山东企业达成工作意向，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

这是山东针对灾区的首次就业援助，济南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在中国重汽、济南二机床、元首针织等10余家企业征集到了1000余个工作岗位，以优惠条件提供给北川群众，让他们到山东企业工作。这次先期提供10家企业的440个岗位，主要侧重保安、缝纫工、钳工等易于操作的工种。经过近一天的招聘考察，已经有90余名北川群众同企业达成了就业意向。这些人中一部分将留在北川，与聘用企业汇合从事援建工作，另一部分将到济南工作。6月8日，首批来济就业的灾区群众抵达泉城。

企业提供了十分优惠的条件和待遇，所有被聘用的灾民都将与企业签订正式的工作合同，月工资不低于1000元，企业免费提供技能培训、住宿和基本的生活用品，并为他们缴纳医疗保险和工伤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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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仅仅是第一次。”山东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有关人士表示，接下来，山东各级政府将根据当地政府将了解的群众需求和择业意愿，调整、提供更多的岗位，让灾区群众在自我发展中重建家园。

On May 22, 2008, the Ministry of Civil Affairs of China issued a notice requiring each of the 21 provinces to render counterpart assistance to a county in Sichuan Province. In the notice, it is specified that Shandong will render counterpart aid to Beichuan County. The duty of reconstructing Beichuan is thus placed on the shoulders of the Shandong people.

“Beichuan is now a county of Shandong. We will reconstruct Beichuan as a county of Shandong Province and regard the people of Beichuan as our family members.” At the meeting of the standing member of the CPC Shandong Provincial Committee, Jiang Yikang, Secretary of the CPC Shandong Provincial Committee proposed that Shandong should make full effort to render all assistance to the earthquake-stricken area for the reconstruction. Immediately after the meeting, Shandong established a control department in Mianyang, Sichuan, which is responsible for the counterpart aid work in the Mianyang earthquake-stricken area.

According to the investigations and statistics after the earthquake, Shandong has received a task from the national government to produce 68,000 portable houses for the earthquake-stricken areas, among which 46,000 are to be produced for Beichuan County. With a view to helping the earthquake-stricken people to restore their homes as soon as possible, from the day they received the task, the enterprises involved in the production of tents and portable houses as well as the enterprises involved in the production of related materials accelerated production so as to satisfy the construction needs of Sich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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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is an extremely hard aid mission. The roads have been destroyed. It is difficult to choose sites for the portable houses. Electricity is not available. There are not enough standing buildings and the aftershocks occur constantly. Among the 20 towns of Beichuan, 14 are inaccessible. So the

commodities cannot be transported to the destinations, thus delaying the counterpart aid construction. The aid squads from Liaocheng, Dezhou and Binzhou of Shandong Province had to transport the goods by helicopter. Although the construction speed is slow, it is rebuilding the confidence of the earthquake-stricken people.

In the morning of June 1, the children of the Central Primary School of Xiangquan County,

Beichuan received a special festival gift—a newly constructed school. Wearing their school uniforms, receiving the new schoolbags and textbooks and entering the bright classrooms, smiles that had

disappeared for a long time appeared on the children’s faces. This is the primary school that Shandong has constructed in the earthquake-stricken area and the first primary school in Beichuan to resume education.

By June 16, Shandong had produced a total of 36,082 portable houses, of which 16,844 have so far been transported to the earthquake-stricken area and 7,100 have already been erected. With a view to helping the people of the earthquake-stricken areas recover from the trauma caused by the devastating earthquake and reconstruct their home with their own hands, on June 4, Shandong started the project to help the people in Beichuan find employment. More than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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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usand people in Beichuan have reached employment agreements with Shandong-based enterprises. In Shandong, they will find new jo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