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遵宪《新嫁娘诗》中的婚嫁新观

黄遵宪《新嫁娘诗》中的婚嫁新观　回黎炙樱　内容摘要：与黄遵宪的其他诗歌相比较，新嫁娘诗组更加地贴近生活，以细致神韵的笔法描绘出一组婚　嫁组图。在这其中作者对于婚嫁房事的大胆裸露描写更是彰显了作者“以我手写我口”的率真叙事，可窥探　出作者对于从封建时代到近代的过渡时期的新事物新思想地吸收及融合。　关键词：黄遵宪新嫁娘诗婚嫁观　新嫁娘诗是黄遵宪早年所　作，记录了从开始的媒人介绍相　亲，到最后的三朝回门之俗，其　问经历择吉、过礼报日、过大礼　等婚前诸礼及铺房、迎亲、敬　茶、闹新娘等盛大的联姻仪式。　较为集中地反映了客家的婚嫁风　俗，但长期以来这一组诗歌并没　有得到很好的重视。与黄遵宪的　于自己的婚姻，甚至是对于自己　掉了封建礼教的禁锢，一偷一　的命运都无权掌握。但是到了近　代，历史的大潮风起云涌，西方　的自由思想开始涌人中国，传统　执拗的文化在世界历史大潮的冲　笑，不仅写出少女羞涩机灵的形　象，而且化“问名”等习俗为一　种美好的祝福，首联“前生注定　好姻缘”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现　代人对婚姻的向往和衷心祝福。　古时少女出嫁，往往会带有一种　忐忑伤感之情，毕竟下嫁之人完　全不为己所熟悉，也轮不到自己　做主。但“个人与我是同年”，　可以看出待嫁少女对于这一桩婚　击下开始了革新寻思之旅。作为　周游多国的青年学子，黄遵宪的　思想不仅没有受到落后传统文化　的禁锢，反而是敢为人先，以　“我手写我口”，开启了新的思想　风貌。　前生注定好姻缘，彩盒欣将　其他诗歌相比较，这组诗歌更加　地贴近生活，极具客家情歌的神　趣，同时又飘逸出文人诗歌的韵　味。词真意切，雅俗共赏，把客　家传统的婚俗和时代色彩大胆地　结合起来。董鲁安曾极有见识地　提出：“此诗的温存缠绵，全是　性情中语，然则弃字簏中的佚　稿，未必没有极真的好诗，只是　事是抱着莫大的期待和喜悦的，　甚至忍不住去偷看“问名”的结　果，昔时客家婚嫁中男子有拜同　定贴传。私展鸾书偷一笑，个人　与我是同年。（其一）　默默春情锁两眉，阿侬刚及　破瓜时。人来偶语郎家事，低绣　红鞋佯不知。　（其二）　年之俗，以在寓意上表示白谐到　老。诗二形象地刻画了十八妙龄　的少女听到男女之事“佯不知”　的娇羞状。这在现在看来似乎无　伤大雅，但对于古时的少女来说　则是禁忌，未出嫁的少女对于男　女情事若是打听过多则会落得不　知廉耻之骂名。但是诗中的少女　却可以在“破瓜”之年旁听“郎　家事”，并且可以毫不避忌地去　诗一写的是婚俗之端“传庚　问名”的细节，每周客家婚礼习　俗一直沿袭《＝ｊ司礼》的六礼，纳　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旗、　亲迎等环节传承的比较完整。　“问名”俗称为“问生辰八字”，　隶属一般由女方先出具“庚帖”，　也就是女生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时　辰。接着由媒人也就是红娘将此　古今的见解不同，所以去取的标　准各异罢了。”本文旨在探讨黄　遵宪新嫁娘诗里记叙的传统客家　婚嫁习俗中的　新时代气息”，　探讨诗人新嫁娘诗中婚嫁观的时　代色彩。　一．女子地位的改变　接受旁人的叙说，只作低笑不语　状。对于自己的怀春之情，少女　历朝以来中华民族长期处于　男权文化统治下的男尊女卑的意　识形态中，占时女子对于自己的　“庚帖”送到男方家。男方家长　就会请算名先生对两人的出生年　月日进行占卜，看是否相生，也　就是俗称的“夹八字”。“问名”　直言不韪地道出“默默春情锁两　眉”，南齐王元长《咏琵琶》诗：　“丝中传意绪，花里见春情。”春　情即男女之情，这里一语道出一　个敢爱敢追求自己幸福的新时代　终身大事根本无权过问，更别提　自由恋爱。三步不出家门的闺中　女子就连在思想上遐想男女之事　都会被看作是主流意识形态的叛　逆者，要受到“不知廉耻”的指　责。她们出嫁一般都是要遵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仅对　本来是带有传统的封建宿命思　想，看似滑稽，反映了古时人民　的天神为尊的“天人合一”思　想，但是“私展鸾书偷一笑，个　人与我是同年。”一句马上就抹　女性形象。于调皮嬉笑中又显少　女春心萌动的柔情，在敢爱敢恨　中渐渐融入“嫁作人妇”的角　色，这就是黄遵宪在这一组诗中　给我们展现的挣开礼教束缚，勇　于追求幸福并且大胆抒发自己对　神奇的色彩，一直以来被世俗伦　理封闭的性欲究竟是怎样的？对　于一个如此勇敢追求且向往新婚　“破题”一次大胆露骨地直逼赤　裸裸的显示描写，现在读来也不　仅惊叹其尺度之大。在另一个层　面上也能理解成要先破后立，破　掉新娘的闺女生活，两人共筑往　后乐也融融的幸福。在组诗的后　男女春情的向往和憧憬之情的清　纯少女形象。　二．世俗性欲观的打破　生活的刚强女子来说，却是“千　回白转难猜度，毕竟宵来事若　何？”独处一室面对着众人的刁　钻问题，新娘的心思在忐忑中又　《易经》中提到“天地姻　缢，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　化生。一阴一阳之谓道，生生这　三首中，诗人更是一波三折高潮　迭起地描写女主人公在洞房里的　怀有对往下的洞房生活的窃喜，　谓易。”在易经时代，中国人的　性观念是顺其自然的、无所忌讳　的，但在后来的古代世俗社会里　面，大家都对性欲视之为肮脏之　物，尤其是女子不得过早过多地　熟谙性方面的东西，否则就会被　指责有伤风化，有辱家门。但是　在这组诗歌里面，诗人却大胆细　致地对两人洞房时的情景加以浓　墨重彩的描写。　腰悬宝镜喜团圆，鬓插银花　更助妍。一见便教郎解带，此时　心醉态嫣然。　（其十）　背面常教倚避角，私情先已　到衾窝。千回百转难猜度，毕竟　宵来事若何？　（其十一）　作者从新娘进洞房始就营造　了浓浓的性欲氛围，选择了从腰　部的饰物着笔，但是一切都是从　女性主动的角度出发。“一见便　教郎解带”，即使在今日看来也　未必敢出此言，但是诗人笔下的　少女对于新郎一见如故，随即叫　新郎君亲手把自己身上的饰物一　一摘除下来。而新娘是无比享受　着春宵一刻的，　“此时心醉态嫣　然”一句既写出了新娘对于未知　的性欲的一种享受以及憧憬，同　时又写出了她鉴于女儿身身份要　保持矜持内敛的美德，因此在醉　态之时让不忘现以娇羞之态来博　得郎君的欢心。刚进人洞房的新　嫁娘在陌生环境面对着闹洞房者　的刁难问题，心理不免有一种忐　忑不安的感觉。但是生性活泼机　灵的新娘子一下子就把这种忐忑　不安的心情转移到自己的私情　上，“衾窝”对于她来说充满了　无限的遐想冲破了种种禁忌，跃　心理，而且层层递进，还在时间　然纸上。　上推进情态真实的累叠，如斯般　酒阑人静夜深时，闻道郎来　写夫妻生活又是何其大胆！　佯不知。乍整钗头还理鬓，任他　在当时，敢情如此大胆地　催唤故迟迟。　（十四）　把性欲当时一种生活常态来加以　深藏被底心偏怯，乍解衾情　描述，相必也只有黄遵宪一人能　笑亦庄。私怪檀郎太轻薄，破题　做到。在男女灵与肉结合的问题　先索口脂香。　（十五）　上，黄遵宪丝毫没有受到当时世　以上连续两首则是细腻地刻　俗陈腔滥调的影响，而是坚持　画了洞房花烛夜新婚夫妇两人的　“以我手写我口”的率真，超越　羞涩甜蜜状。在此特定的时段和　性欲本身，从灵肉结合生活化自　氛围里，新娘自然知道很快就会　然化的角度去对待，这与他接受　演绎那种令新人神往的“生活”　西方的先进思想有着莫大的关　了，然而慧秀的新娘此时却格外　系。　矜持，表现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黄遵宪在惭嫁娘诗组》中　另一方面，一个“怯”字也可以　所描绘的婚嫁习俗曾被人称为是　看出新娘的憨娇，到了最后的时　“十九世纪的情诗绝唱”，其中大　刻，新娘先前的顽皮之态尽消，　胆裸露的描写，细致的心理刻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但又紧张　以及在宏观组合上一气呵成，环　不安的心情。她整好钗头还理　环紧扣层层叠情的手法更是犹如　鬓，格外从容不迫，对方越是情　春雷般把我们带到一个异度空间　不自禁地催唤，她越“故意”为　去看待新思想新世界，真正做到　之。这种掩饰心头娇羞局促的娴　“其述事，以官书会典方言俗谚　雅神态，恰是古人说的“始如处　及古人未有之物、未辟之境，　女，后如脱兔”的生活本源。偏　……要不失为以我之手，写我之　怯也罢，深藏也罢，总有解除最　口”。§　后一丝的时刻，纯情的笑本无庄　重与放荡之分，唯有风采迷人，　参考文献：　动人心魄！　“檀郎”是昵称，　１．钟贤培、蕾林、谢华、汪橙涛选　“怪”和“轻薄”属贬词褒用，　注．黄道宪诗选［Ｍ］．广东：广东人民出版社，　于此更突出和谐与甜蜜。“破　１９８５．　２．左鹛军著．黄遵宪与岭南近代文学　题”一词用得妙，本义为开始、　从论［Ｈ］．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７．　第一回的意思，称作“破题儿第　３．杨天石著．黄遵宪［Ｈ］．上海：上海人　一遭”。作为新娘，可称为“第　民出版社。１９７９．　一遭”的东西是很多的，大姑娘　４．方学嘉著．客家民俗［Ｈ］广州：华南理　上轿是第一遭，拜堂、进新房也　工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６．　是第一遭，初吻更是第一遭，然　而“索香”在“破题”之先，　（作者单位：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