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史学研究与史籍⾸先书籍有:
谢贵安《明实录研究》,武汉:湖北⼈民出版社,2003年。黄彰健《明清史研究丛稿》,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77年。吴晗《记明实录》,《读史札记》,北京:三联书店,1956年。
陈学霖《<明实录>与明初史事研究》,载《汉学研究之回顾与前瞻》,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载⽒著《史林漫识》,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1年。⼭根幸夫《中国史研究⼊门》明代部分明代史籍概况:
张岱《瑯嬛⽂集》卷⼀《⽯匮书⾃序》:
有明⼀代,国史失诬,家史失谀,野史失臆,故以⼆百⼋⼗年,总成⼀诬妄之世界。(《张岱诗⽂集》,夏咸淳校点,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99页)
王世贞《弇⼭堂别集》卷⼆⼗《史乘考误⼀》:
国史之失职,未有甚于我朝者也。故事有不讳,始命内阁翰林⾂纂修实录。六科取故奏,部院咨陈牍⽽已。其于左右史记⾔动,阙如也。是故,⽆所考⽽不得书,国忸衮阙,则有所避⽽不敢书。⽽其甚者,当笔之⼠或有私好恶焉,则有所考⽆所避⽽不欲书,即书,故⽆当也。
史失求诸野乎?然⽽野史之弊三:⼀⽈挟隙⽽多诬。其著⼈⾮能称公平贤者,寄雌黄于睚眦,若《双溪杂记》(王琼)、《琐缀录》(尹直)之类是也;⼆⽈轻听⽽多⾇。其⼈⽣长闾阎间,不复知县官事,谬闻⽽遂述之,若《枝⼭野记》(祝枝⼭)、《翦胜野闻》(徐祯卿)之类是也;三⽈好怪⽽多诞。或创为幽异可愕,以媚其⼈之好,不核⽽遂书之,若《客座新闻》(沈周)、《庚已编》(陆粲)之类是也。⽆已求之家乘铭状乎?此谀枯⾻、谒⾦⾔⽿。虽然,国史⼈恣⽽善蔽真,其叙章典、述⽂献,不可废也;野史⼈臆⽽善失真,其征是⾮,削讳忌,不可废也;家史⼈谀⽽善溢真,其讃宗阀、表官绩,不可废也。(第361页)
钱谦益《牧斋有学集》卷⼗四《启祯野乘序》:
呜呼!史家之难,其莫难于真伪之辨乎?史家之取征者有三:国史也,家史也,野史也。于斯三者,考核真伪,凿凿如⾦⽯,然后可以据事迹、定褒贬。⽽今则何如也?
⾃丝纶之簿、左右史之记、起居召对之籍化为煨烬,学⼠⼤夫各以⼰意为记注,凭⼏之⾔可以增损,造膝之语可以窜易。死君亡⽗,瞒天谰⼈,⽽国史伪。⾃史馆之《实录》、太常之谥议、《琬琰》《献征》之记载,委诸草莽,世⾂⼦弟各以私家为掌故,执简之辞不必登汗青,裂⿇之奏不必闻朝著,飞头借⾯,欺⽣诬死,⽽家史伪。⾃贞元之朝⼠、天宝之⽗⽼、桑海之遗民,⼀⼀皆沉沦窜伏,委巷道路各以胸臆为信史,于是,国故乱于朱紫,俗语流为丹青,循蟪蛄以寻声,佣⽔母以寄⽬。党枯仇朽,杂出于市朝,求⾦索⽶,公⾏其剽劫。才华之⼠,不⾃贵重,⾼⽂⼤篇,可以数缣邀取,鸿名伟伐,可以⼀醉博易,⽽野史伪。(《钱牧斋全集》第五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第688页)张岱《瑯嬛⽂集》卷三《征修明史檄》:
宋景濂撰《洪武实录》,事皆改篡,罪在重修;姚⼴孝著《永乐全书》,语欲隐微,恨多曲笔。后焦芳以佥壬秉轴,丘浚以奸险操觚。《正德编年》,杨廷和以掩⾮饰过,《明伦⼤典》,张孚敬以矫枉持偏。后⾄党附多⼈,以清流⽽共操⽉旦;因使⼒翻三案,以阉竖⽽⾃擅纂修。……博洽如王弇州,但夸门第;古炼如郑端简,纯⽤墓铭。《续藏书》原⾮真本,《献征录》未是全书;《名⼭藏》有拔⼗得五之誉,《⼤政记》有挂⼀漏万之讥。(《张岱诗⽂集》,夏咸淳校点,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196-197页)《明实录》简述
洪武五年(1372),明太祖命令建⽴⽐较完备的保存官⽅档案的制度。《明实录》记录了明太祖朱元璋到明熹宗朱由校共⼗五代皇帝的史实。其中建⽂朝实录附于《太祖实录》中,景泰朝实录附于《英宗实录》中。全书共⼗三部,⼆千九百零九卷。纂修此书,系以朝廷诸司部院所呈缴的章奏、批件等为本,⼜以遣往各省的官员收辑的先朝事迹做补充,逐年记录各个皇帝的诏敕、律令,以及政治、经济、⽂化等⼤事⽽成。《明实录》保存了⼤量的原始数据,具有重要史料价值,是研究明代历史的基本史籍。
⼗五朝实录包括:《太祖⾼皇帝实录》,⼆百五⼗七卷,建⽂元年(1399)礼部侍郎董伦等修。明成祖朱棣继位后命李景隆、解
缙等重修。永乐九年(1411)⼜改令姚⼴孝、夏原吉、胡⼴等再修,⼗六年修成。《洪武实录》记元⾄正⼗⼀年(1335)到洪武三⼗⼀年(1398)的史事。朱棣三次重修太祖实录,删去了明太祖的过失以及建⽂朝遗⾂对成祖的指斥,以及纂改朱棣的出⾝,⼜歌颂朱棣“靖难”之功,以图⾃解于天下后世。但反复删改,使太祖实录所记四⼗⼋年史事只余⼆百五⼗七卷,显得过简。《太宗⽂皇帝实录》,⼀百三⼗卷,杨⼠奇等纂修。前九卷是“奉天靖难事迹”,其后记洪武三⼗五年到永乐⼆⼗⼆年⼋⽉事。宣德五年(1430)正⽉修成。
《仁宗昭皇帝实录》,⼗卷,蹇义等纂修。起于永乐⼆⼗⼆年⼋⽉,终于洪熙元年(1425)五⽉,与《太宗⽂皇帝实录》同时进呈。
《宣宗章皇帝实录》,⼀百⼀⼗五卷,杨⼠奇等纂修。起于洪熙元年六⽉,终于宣德⼗年正⽉。正统三年(1438)四⽉修成。《英宗睿皇帝实录》,三百六⼗⼀卷,杨⼠奇等纂修。包括正统、景泰两朝以及英宗复位后天顺年间史事。起于宣德⼗年正⽉,终于天顺⼋年(1464)正⽉。其中卷⼀百⼋⼗三⾄卷⼆百七⼗三共九⼗⼀卷为《景泰实录》,原名《废帝郕戾王附录》。成化三年(1467)⼋⽉修成。
《宪宗纯皇帝实录》,⼆百九⼗三卷,阁⾂刘吉等纂修。记天顺⼋年正⽉到成化⼆⼗三年⼋⽉事。弘治四年(1491)⼋⽉修成。《孝宗敬皇帝实录》,⼆百⼆⼗四卷,⼤学⼠刘健、谢迁等⾸修,后由吏部侍郎焦芳等续修。记成化⼆⼗三年⼋⽉到弘治⼗⼋年五⽉事,正德四年(1509)修成。由于焦芳与刘瑾相结,实录中凡所褒贬,多挟恩怨。
《武宗毅皇帝实录》,⼀百九⼗七卷,⼤学⼠费宏等纂修。记弘治⼗⼋年五⽉到正德⼗六年三⽉事。嘉靖四年(1525)六⽉修成。
《世宗肃皇帝实录》,五百六⼗六卷,徐阶、张居正等纂修。起于正德⼗六年四⽉,终于嘉靖四⼗五年⼗⼆⽉。万历五年(1577)⼋⽉修成。
《穆宗庄皇帝实录》,七⼗卷,张居正等纂修,记嘉靖四⼗五年⼗⼆⽉到隆庆六年(1572)五⽉事。万历⼆年七⽉修成。《神宗显皇帝实录》,五百九⼗四卷,⼤学⼠温体仁等纂修。起于隆庆六年五⽉,终于万历四⼗⼋年七⽉。崇祯三年(1630)⼗⼀⽉修成。
《光宗贞皇帝实录》,⼋卷,⼤学⼠叶向⾼等纂修。记泰昌元年(即万历四⼗⼋年)⼋⽉到⼗⼆⽉事。天启三年(1623)修成。《熹宗悊皇帝实录》,⼋⼗四卷,温体仁等纂修。记天启元年正⽉到七年⼗⼆⽉事。崇祯元年始修,崇祯末成书。传熹宗实录修成后,藏于皇史,清顺治初,降清的⼤学⼠冯铨⼜得⼊内阁,因见天启四年记事揭露其媚魏忠贤丑事甚多,遂抽去与⼰有关部分,故今所见的熹宗实录均缺天启四年与七年六⽉事。
《太祖实录》除上列实录外,还有嘉靖时⼤学⼠费宏为迎合世宗意,⽽为其⽣⽗兴王编纂的《睿宗实录》五⼗卷。但兴王仅为⼀藩王,其事迹⽆关当时朝政,书成后即不被重视。此外,还有清初编成的《毅宗崇祯实录》⼗七卷。明制,嗣君登极后,即钦定监修、正副总裁及纂修诸⾂,编辑先朝《实录》。《实录》正式修成后,卷⾸列御制序,⾂下进《实录》表、纂修诸⾂姓名和纂修凡例等,焚其草稿,将誊录的正本藏之内府。嘉靖⼗三年后,转藏于皇内,⽽将誊写的副本藏之于⽂渊阁,供后代阁⾂、史官修《实录》时借阅参考。
万历中,⼤学⼠申时⾏命诸学⼠校雠,始转相抄录,各种传抄本才得流传。其间也出现了卷帙有出⼊、内容有详略,以及脱落、错简等⾇误。今海内外留下的各种传抄本约有⼗余部,已有两种影印本问世。⼀是1941年梁鸿志所影印的南京国学图书馆所藏抄本(简称”梁本”),共五百册;另⼀是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研究所1962年在台湾省影印的原北平图书馆所藏“红格本”,除正⽂外⼜附校勘记⼆⼗九册,以及《崇祯实录》、《崇祯长编》、《皇明宝训》等⼆⼗⼀册,全部计⼀百⼋⼗三册。两种影印本中,某些实录的卷数有所不同。《明实录》之总评:
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实录难据》:
本朝⽆国史,以列帝《实录》为史,已属纰漏。乃太祖录凡经三修,当时开国功⾂壮猷伟略稍不为靖难归伏诸公所喜者,俱被划削。建⽂帝⼀朝四年,荡灭⽆遗。后⼈搜括捃拾,百千之⼀⼆⽿。景帝事虽附英宗录中,其政令尚可考见,但曲笔为多。⾄於兴献帝以藩邸追崇,亦修实录,何为者哉!徐乾学《明史例案》卷⼆:
明之《实录》,洪、永两朝最为率略。莫详于弘治,⽽焦芳之笔,褒贬殊多颠倒。莫疏于万历,⽽顾秉谦之修纂叙述,⼀⽆⾜采。其叙事精明⽽详略适中者,嘉靖⼀朝⽽已。仁、宣、英、宪,胜于⽂皇;正德、隆庆,劣于世庙。此历朝实录之⼤概也。……家乘野史未可尽信,必本之《实录》,⽽参以他书,庶⼏⽆失。夏燮《明鉴?义例上》:
野史易辨,⽽野史之原于正史,正史之本于实录。明⼈恩怨纠缠,往往借代⾔以侈
怼笔。如《宪宗实录》,邱浚修隙于吴、陈(吴与弼、陈献章);《孝宗实录》,焦芳修隙于刘、谢(刘健、谢迁);《武宗实录》,董玘修隙于⼆王(王琼、王守仁)。⽽正史之受其欺者,遂不少,弇州所辨,⼗之⼀⼆⽿。⾄如《洪武实录》再改,⽽其失也诬;《光宗实录》重修,⽽其失也秽。当《明史》开局时,草创之稿多不能辨,率以窜改之《实录》阑⼊其中,殊⾮信史。
《明实录》为《明史》基本史料来源
钱⼤昕《潜研堂⽂集》卷28《万先⽣斯同传》记万斯同语⽅苞:
吾少馆某⽒,其家有(明代)列朝实录,吾默识暗诵,未敢有⼀⾔⼀事之遗也。长游四⽅,从故家求遗书,旁及郡志⾢乘杂家志传之⽂,莫不⽹罗参互,⽽以实录为指归。盖实录者,直载其事与⾔⽽⽆所增饰者也。因其事以考其事、核其⾔,⽽平⼼察之,则其⼈之本末,⼗得⼋九矣。然⾔之发或有所由,事之端或有所起,⽽其流或有所激,则⾮他书不能具也。凡实录之难详者,吾以他书证之,他书之诬且滥者,吾以所得于实录者裁之。”《实录》修纂的机构及过程:
明朝初年曾置起居注官,后废,万历曾恢复(有《万历起居注》流传),不久亦废。明史官仅翰林院之修撰、编修、检讨⼗数⼈⽽已。《明史》卷73《职官志?翰林院》:史官修撰(从六品)编修(正七品)检讨(从七品)⽆定员。学⼠,掌制诰、史册、⽂翰之事,以考议制度,详正⽂书,备天⼦顾问。凡经筵⽇讲,纂修实录、⽟牒、史志诸书,编纂六曹章奏,皆奉敕⽽统承之。史官,掌修国史。凡天⽂、地理、宗潢、礼乐、兵刑诸⼤政,及诏敕、书檄,批答王⾔,皆籍⽽记之,以备实录。国家有纂修著作之书,则分掌考辑撰述之事。经筵充展卷官,乡试充考试官,会试充同考官,殿试充收卷官。凡记注起居,编纂六曹章奏,誊黄册封等咸充之。王鏊《震泽长语》:
前代修史,左史纪⾔,右史纪事,宫中有起居注,如晋董狐、齐南史皆以死职守,司马迁、班固皆世史官,故通知典故,亲见在廷君⾂⾔动⽽书之,后世读之,如亲见当时之事。我朝翰林皆史官,⽴班虽近螭头,亦远在殿下。成化以来,⼈君不复与⾂下接,朝事亦⽆可纪。凡修史则取诸司前后奏牍,分为吏户礼兵刑⼯为⼗馆,事繁者为⼆馆,分派诸⼈,以年⽉编次,杂合成之,副总裁削之,内阁⼤⾂总裁润⾊。其三品以上乃得⽴传,亦多纪出⾝官阶迁擢⽽已。间有褒贬,亦未必尽公,后世将何所取信乎?
郎瑛《七修类稿》卷⼗三:
古⼈左史纪⾔,右史纪事,宫中⼜有起居注,善恶直书,故后世读之,如亲见者也。今史官虽设⽽不使⽇录,⼀朝宴驾,则取诸司奏牍⽽以年⽉编次,且不全矣,复收拾于四⽅,名⽬⽽已,且爱恶窜改于⼆三⼤⾂,三品以上⽅得⽴传,但纪历官⽽已,是可以得其实乎?今⽇是⽆史矣。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监修实录》
实录监修官,累朝俱以勋⾂充之。惟洪武三⼗⼀年⼋⽉建⽂君新即位,征江西处⼠杨⼠奇充实录纂修官,⾄建⽂元年正⽉始⼤开局修《太祖实录》。时总裁为礼部侍郎董伦、王景彰,副总裁为太常少卿廖升、侍讲学⼠⾼巽志,繤修官为国⼦博⼠王仲汉、中府教授胡⼦昭、齐府副理审杨⼠奇、崇仁县训导罗恢、马龙他郎甸长官司吏⽬程本⽴,⽽监修者则未之闻。⾄洪武三⼗五年七⽉,实建⽂四年也,⽂皇新即位,以前任知府叶仲惠等修太祖录,指斥靖难君⾂为逆党,论死籍没,本年⼗⼆⽉始命重修。其时监修者为曹国公李景隆、忠诚伯茹瑺。虽⽂武各⼀⼈,皆勋⾂也。永乐九年,⼜以景隆、瑺等⼼术不正,编辑不精,改命姚⼴孝、夏原吉为监修,其纂修则属之胡⼴等。⼜命杨⼠奇、⾦幼孜佐之,⽽总裁则属祭酒胡俨、学⼠黄淮、杨荣。此国初未定例也。洪熙元年五⽉,修《太宗实录》,以英国公张辅、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夏原吉为监修,则武⾂⼀⼈,⽂⾂⼆⼈矣,⽽总裁则杨⼠奇等。本年闰七⽉,⼜修《仁宗实录》,仍以英国公张辅、通⼭侯王道、及蹇、夏共四⼈为监修。盖⽂武各⼆⼈,⽽纂修亦仍⼠奇等。⾄宣德⼗年修《宣宗实录》,始命以英国公张辅⼀⼈充监修官,其总裁仍属辅⾂杨⼠奇等。⾃此累朝以来,遂为定制,⽆复⽂⾂监修事矣。唯嘉靖间修《兴献录》,以定国公徐光祚、吏部尚书廖纪、礼部尚书席书为监修官,盖⽤祖宗初年故事,以重其典。书成各受上尝。然实录已属僭拟,即欲加隆于列圣之上,从为识者所哂,⽆⾜为轻重也。实录凡例:
《明宣宗实录》卷⾸修纂凡例
⼀、宣宗皇帝即位礼仪及赏赉之类皆书
⼆、宣宗皇帝永乐⼋年留守北京事书,⼗⼆年侍从征北事书,⼗⼋年冬侍从北京事书,⼆⼗⼆年受册升储事书,洪熙元年南京谒陵事书
三、上皇太后尊号,册⽴皇后皇妃皇太⼦,及册封郡王王妃公主皆书,其仪注有新定者书,改诸王封国亦书。四、皇⼦⽣书,亲王之⼦⽣已赐名者书,诸嫡长孙亦书。
五、祀天地、宗庙、社稷、⼭川等神,郊祀、跻配及遣官祭岳镇、海渎、帝王陵寝、先师孔⼦皆书。有新增祀典亦书。
六、凡诏书悉录全⽂,若敕书及御制⽂录其关事体之重者。有特敕褒勉⾂下,抚谕远⼈及恤刑宽贷之类悉录。七、凡宝玺、图书及诸王、郡王宝,诸将军印,并印符、印信皆书。
⼋、⼤驾、卤簿及皇太后、皇妃、东宫、亲王、郡王、公主、仪仗,有新制及增损者书。九、诸王、公主冠婚皆书,其礼仪有新定者书。⼗、谒陵、巡边、亲征、留守事宜皆书,所命官亦书。⼗⼀、凡亲王之国及郡王受命往某地皆书。
⼗⼆、⽂武⼤⾂以事来朝者书,天下官三年⼀朝皆书。
⼗三、⽂武官制衙门及⼟官衙门有新设改建⾰罢及复旧者皆书。⼗四、封公侯伯及命其⼦孙袭爵皆书,并书所受封号阶勋。⼗五、命驸马仪宾悉书。
⼗六、除授三公、三少,南北⼆京五府六部、都察院、太常寺、通政司、⼤理寺、詹事府、光禄寺、应天府、顺天府、亲军指挥使司、太仆寺、鸿胪寺、国⼦监、翰林院、钦天监、太医院堂上官,及近侍七品以上官,监察御史、宗⼈府经历,并在外中都留守司、都指挥司、布政司、按察司堂上官、⾏太仆寺、苑马寺卿,盐运使皆书。内有承袭者,守令或佐贰以下保留升禄秩者亦书。若中外⽂武官有功绩显著,及以事特升迁者,不限职之⼤⼩皆书。官⼤⾂之⼦亦书。⼗七、选法及荐举有新令书⼗⼋、考课有新例及损益旧制书。
⼗九、公侯伯并⽂武⼤⾂⽼疾致仕,及特恩优闲皆书。后复起⽤亦书。⼆⼗、⽂官诰敕常例外有特赐者书,或有损益事例亦书。
⼆⼗⼀、每岁户⼝总数,每岁所收⽥⼟税粮屯⽥⼦粒总数,及漕运总数,采纳⾦银等件税课茶课等项,并减免税粮麦⽶等项总数,并于岁终书之。
⼆⼗⼆、转输漕运之法有新令者书。⽥赋徭役及农桑劝课有新令亦书。停罢岁办诸物皆书。⼆⼗三、屯种有新定之例及考较之法书。
⼆⼗四、凡亲王、公主、郡王、郡主镇国等将军,驸马仪宾、公、侯、伯岁禄,官吏俸给,军⼠⽉粮,有新定折⽀全⽀条例并书。
⼆⼗五、遇岁凶札赈恤悉书。
⼆⼗六、仓库坑冶有新建⾰及新令者书。
⼆⼗七、凡新开盐场,新定中纳盐粮及定户⼝⾷盐则例皆书,钞法有新令亦书。⼆⼗⼋、凡礼仪有新制或损益书,新制乐器皆书。
⼆⼗九、每岁圣节、正旦、令⾄、郊祀、庆成⼤宴皆书,遇节赐宴如新春上元之类亦书。有特旨赐节假亦附书。三⼗、中外⽂武官有特恩赐予皆书,命妇遇庆节有赐亦书。
三⼗⼀、各处学校增设或罢⾰,并内外学⽣徒简退,及在外年四⼗以上取⾄京考试皆书。公侯伯有年少特旨送监读书,及四夷遣⼦⼊学皆书。
三⼗⼆、每科京府乡试礼部会试、廷试皆书。所定各处科举额数亦书。廷试制策题悉录全⽂,进⼠选读书及暂放归,并下第举⼈除授及选读书皆书。
三⼗三、丧葬之礼及上尊谥谥册备书,亲王、郡王、王妃、公主、郡主丧葬皆书,其仪礼有新定或损益旧仪亦书。凡公、侯、驸马、伯在京⽂武官三品以上,及近侍五品以上,在外都司、布政司、按察司正官殁皆书卒,及概其⾏实善恶,务合公论。其有赠谥及赐祭、赙赠、命有司治葬皆书。若⽂武官有治⾏,功绩显著,不限职之⼤⼩皆书。三⼗四、⽂武⾂僚有殁于王事者皆书,有得褒赠亦书。
三⼗五、凡旌表孝⼦、顺孙、义夫节妇,悉著其乡⾥姓名⾏实。
三⼗六、钦天监奏天象、⽓候、⽇⽉薄蚀、五星凌犯皆书,中外奏祥异及军民之家⼀产三⼦以上蒙恩赏者亦书。三⼗七、建⾔有关涉国体者皆录,详略随宜,有所奉圣旨亦载。三⼗⼋、武官⼦孙优给有新例亦书。
三⼗九、遣使抚谕四裔及封拜赐赉皆书,四裔来朝贡亦书,及有宴赉亦书。四⼗、凡纂修先朝实录及编辑书籍皆书。
四⼗⼀、凡兵政有新令书,命将各处镇守防边及有备御规画皆书。四⼗⼆、车驾巡边讨叛皆书,命将征讨边夷亦书。征抚安南,备书始末。
四⼗三、凡军民衙门官马孳⽣马边境茶马买马之政悉书,其牧养之地有改迁者亦书,每岁有敕免所⽋各项马匹,悉书总数。四⼗四、凡关津、巡徼、驿传、递运、烽堠有新设及改⾰者书。
四⼗五、公、侯、驸马、伯、仪宾有罪削夺,及五府、北京⾏后府、六部、北
京⾏部、都察院、太常寺、通政司、⼤理寺、詹事府、光禄寺、太仆寺、应天府、顺天府、鸿胪寺、国⼦监、翰林院、钦天监、太医院堂上官、近侍七品以上官、监察御史、宗⼈府经历,及在外中都留守司、都司、布政司、按察司堂上官,⾏太仆寺、苑马寺卿、盐运司,有罪系下狱黜谪诛戮皆书。有特旨罢黜,⼲系惩劝者,不限职之⼤⼩并书。其蒙特恩宽宥亦书。如犯奸恶叛逆之罪,不限官吏军民悉书。常律之外,别有断罪条例亦书。四⼗六、刑官有平反冤狱,详书本末。
四⼗七、风宪官及⽂武⾂僚弹劾⼤⾂之罪皆书,并书所得旨意。其职⾮⼤⾂⽽所犯重者亦书。四⼗⼋、修理宫殿并天地、宗庙、社稷及⼀切神祗坛场皆书。
四⼗九、营建⼭陵备书,建各王、王妃、公主坟皆书,其制度有损益亦书。郡主以下奉敕建者书。五⼗、修缮各处城池屯堡及新建⾰者皆书。
五⼗⼀、差官各处提督圩⽥⽔利及新开修治河渠、圩岸、桥道皆书,有奏请修筑坡塘等事亦书。五⼗⼆、⼯匠起取放免皆书。
以《洪武实录》为例讨论《实录》的问题《洪武实录》概况
《明史》卷97《艺⽂志⼆》:明《太祖实录》⼆百五⼗七卷。建⽂元年(1399)董伦等修。永乐元年(1403),解缙等重修。九年(1411),胡⼴等复修。起元⾄正⾟卯,讫洪武三⼗⼀年戊寅(1398),⾸尾四⼗⼋年。万历时,允科⾂杨天民请,附建⽂帝元、⼆、三、四年事迹于后。《洪武实录》的研究:
顾炎武《亭林⽂集》卷三《答汤荆岘书》:
《太祖实录》凡三修,⼀修于建⽂之时,则其书已焚,不存于世矣。再修于永乐之初,则昔时⼤梁宗正西亭曾有其书,⽽洪⽔滔天之后,遂不可问。今史宬所存,及⼠⼤夫家讳《实录》之名⽽改为《圣政记》者,皆三修之本也。然⽽,再修三修所不同者,⼤抵为靖难⼀事,如弃⼤宁⽽并建⽴之制,及⼀切边事书之甚略,是也。⾄于颖、宋⼆公若果不以令终,则初修必已讳之矣。闻之先⼈⽈:《实录》中附传于卒之下者,正也;不系卒⽽别见者,变也。当⽇史⾂之微意也。……今观卒后恩典之有⽆隆杀,则举⼀隅⽽三可反矣。(《顾亭林诗⽂集》,中华书局,1983年,第51页)
钱谦益《太祖实录辨证》(《牧斋初学集》卷100-105):每⽬简录《太祖实录》原⽂,其下排⽐有关史料,详加考证辨析。如卷⼀考订太祖降诞、皇觉寺祷神、⼊濠城及滁阳次夫⼈、彭莹⽟、赵普胜称王、李善长掌书记、徐达为镇抚、冯国⽤典亲兵、太平城下之战、擒张九六,⽌于朱元璋为吴国公,逐事加以厘正。全书共考订51⽬事件。《明实录》:壬⾠闰三⽉甲戌朔,上⼊濠城,郭⼦兴留置左右。
钱谦益:《滁阳王庙碑》云:“为门者所执,将欲加害,王亲驰活之。”《实录》云:
“⼈以告⼦兴,⼦兴遣⼈追⾄。”亲驰之与遣⼈,其缓急则有间矣。《庙碑》为太祖亲稿以授张来仪者,《实录》不据此,何也?
《明实录》:甲午七⽉,南略滁阳,道遇定远⼈李善长来谒,留置幕下,俾掌书记。钱谦益:郑晓《名⾂记》云:上尝与善长从容谈论天下事,善长称上豁达⼤度,类汉⾼祖,天下不⾜定也。上因问善长:“卿可⽅萧何,徐达可⽅韩信,谁可⽅张良者?”善长称⾦华宋濂。上⽈:“孤所闻青⽥有刘基。”按⾼皇帝是时居滁阳甥馆,名位在诸将之后,安得偃然称孤,以汉⾼君⾂相命?善长典司书记,上戒令勿⾔诸将得失,遑及其他。龙凤戊戌克婺,上始召见濂,庚⼦克处,始有⼈荐基。此时殆未必知有两⼈也。流俗有《英烈传》,称太祖三顾中⼭,中⼭谈经世⼤略,仿佛如韩侯、葛⽣。识者嗤之。不谓郑⽒通儒,亦剽取俗说如此。⼜黄⾦《开国功⾂录》,载善长当元季隐居东⼭,思佐明主以安天下。按庚午诏书,善长挈家草莽,诣军门,俯伏于前。岂隐居⾼尚者耶?太祖之于善长,⼀则⽈以⽂吏相从,⼀则⽈知⼩吏之⼼。善长之为吏审矣。必欲讳胥吏之名,标隐遁之⽬,则酂侯、雍奴,将不得为两汉之宗⾂乎?俗儒肤陋,往往如此,宜痛削之。《明实录》:⼗⼆年正⽉,宜春侯黄彬往临清练兵。
钱谦益:彬不知其所终。考《实录》不书卒之例,知其⾮令终也。考庚午诏书及《奸党录》,知其坐胡党也。《开国功⾂录》云:⼗⼆年练兵临清,召还后数年卒。郑晓《异姓诸侯传》云:练兵临清,后坐胡党,上念其未尝失朝廷礼,宥之,数年卒。郑⽒不见庚午诏书全⽂,误以彬等之坐党在⼗三年,故傅会以为上曲宥之。不知彬等党事,皆发于⼆⼗三年,诏书所谓“朝廷于礼⽆⽋”者,谓朝廷待彬未尝失礼,岂谓彬未尝失朝廷礼哉?郑⽒之误解,近于郢书燕说,⽽⼤书特书,标于史传,疑误后⼈,岂⾮⼤缪哉!王世贞《功⾂表》书⼗七年薨,亦未⾜据也。
潘柽(chēng)章《国史考异》六卷:该书卷1-3论明太祖事,卷4论惠帝事,卷5-6考订明成祖事。(收⼊《功顺堂丛录》。台北学⽣书局《明史考证抉微》1968年重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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