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故事

看完了动画片的最后一集，你惊讶地发　现，这个原以为很漫长的暑假就要结束了。　你突然理解了老师曾讲过的一个成语“白　驹过隙”——你仿佛看见一匹白色的小马　驹，带着繁花　口伸秋，轻快地驰向了远方。　你第一次明白，即使你非常爱一个人，　时间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从这个世界上　你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没来由地　想起了黑白默片。你会不由自主地幻想窗外　的人的人生，猜想他们生命的沙漏已经漏　到了何处，他们的身上都发生过什么轰轰烈　烈或平淡无奇的事情，时间如何打磨着他　们的生命。　故事　你开始读余秋雨的《借我一生》。你其　实是更喜欢这个书名，借我一生，借我一　生，像一支爱尔兰风笛奏出的悠扬动情的　乐曲，简直令人潸然泪下。　卡拉０　Ｋ厅里，你和父亲合唱了一首林　蒸发，轻描淡写得像秋风吹落了一片树叶。　家里人告诉你不许跺脚不要哭喊，你感到　不解，但当你看着祖母被推送进火化问的　那一刻，你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那么做。　你痛恨时间的不留情面，却又恐惧它那种　无以抗衡的力量。　忆莲的《至少还有你》。他惊讶你可以将这　首老歌唱得那样好，你却知道在这首歌的　合唱里，他才是最好的歌者——这是他与　你需要接触一个新的群体，意料之中　地有些困难。于是你想起了以前的朋友，　时间的合唱。　你试图融入一群嬉闹的小孩，却发现　讶异于他们有了新的名字：“老同学”“老　朋友”。你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在这“新”与　“老”之间时间发出的戏谑的笑声。你忽然　觉得，时间这个词一瞬间竟有了一种多情甚　至柔软的感觉。终于，你对时间不再只是单　纯的厌恶。　他们都抱着平板电脑，你说的游戏与玩具　他们都没听说过。你开始感谢上帝，让你抓　住了上个世纪的尾巴，好歹保留了一点旧旧　的气息。你看着这群孩子，蓦然产生了一种　悲悯的情怀：他们正在流失掉时光的载体，　而这种载体绝非不断更新的数码产品。　你与时光相处这么多年，终于第一次　触碰到本质层面的东西。　你不可遏制地回忆起６岁那年的夏天，　你站在暮色之中的麦浪里，全身沐浴着草　木色与麦芒尖端逐渐消退后的金黄。你看　着缓慢下沉的夕阳，忽然生出一种叫做留　恋的情感。　你和你这个年龄的大多数女生一样，　开始喜欢一些时间的别名，譬如流年、岁　月、韶华……你觉得它们读起来口角噙香，　却又带着一种无可名状的疏离感。你知道自　己年轻得很，却偏偏喜欢那些感叹时光如　流水的婉约的词章。　而后来，你开始觉得流年、韶光这些词　口　很俗，几近于无病呻吟，骗取了你对时间的　感情。你自以为有了这样的觉悟，便能接近　时间的本质。你开始喜欢起写一些文字，而　且拒绝华丽的辞藻。别人说你的文章淡得　像白开水，你嘴上不置可否，内心却深信时　文　｜　现在的你猛然意识到，那便是时光与　你的第一次照面。　刘　炜　间正需要这样一种载体，使其变得真实且　有迹可寻。事实证明，即使当时的你许多想　法近乎偏激，但这一点却毫无差错。　你看了布拉德－皮特的电影《返老还　童》，在本杰明变成婴儿的那一刻，你突然　流下了眼泪。你尚不明白什么是一生，却意　识到一生的时间确实可以创造出一些极为　宝贵的东西。你意识到时间几乎等同于上　帝，它是你的世界的骨架，是天空，是高山　与大海。　２０１６．１０月，ｊ兑读视线　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