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即信息:微博即信息
【摘 要】开宗明义:《媒介即信息:微博即信息》是这篇文章的标题——冒号前的部分,将是这篇文章的引用论点;冒号后的部分,将是这篇文章的最后结论。但凡对传播学领域稍作涉猎的人应该都会了解到加拿大人马歇尔·麦克卢汉“媒介即信息”的著名命题,然而任何简单的概念一旦铺陈开来都是极为繁复的处于动势当中的纵向(时间)的“流变”及横向(时代)的“一环”, 本文试图以微博:时下最为私人化的媒介为切入点提出新视角,新问题,挖掘出“媒介即信息”在21世纪的今天的新领域,新意思。也许,很多人会对这种不乏“文艺腔调”的“抽象思维”和“逻辑证明”颇多微词。然而,一篇论文也可以缺少思辨的色彩,也可以不在于提供艰深复杂的抽象概念的演绎,而只是寄望于将“有限的理论”与“无穷的实际”联系起来。
【关键词】媒介;信息;微博;麦克卢汉;脑海图景;延伸 一、媒介即信息
1.麦克卢汉“媒介即信息”的论断
小标题一出,恐怕立即会遭致方家的哂笑。什么?“媒介即信息”是传播学大师,加拿大文艺批评家马歇尔·麦克卢汉1964年在其代表作《理解媒介——人体的延伸》(又译为《人的延伸——媒介通论》)中的著名观点。现在倒成了你的论点了,你能说的清楚么?
诚然,我“说不清楚”。可我为什么要尝试说清楚他的论点而不
直接引之为我的论点?就像:如果我试图说“清楚”——“本论文的信息量如何”这样一句话,我就要对“信息量”这个词加以说明,而此举势必牵扯到“信息熵”的概念——但是区区一个字——“熵”,从克劳修斯到波尔兹曼,不同的物理学家就有不同的说法;后来“熵”又被香农,维纳请进了信息论和控制论的地盘,再后来“熵”又费尽周章地闯进了传播学的领域,终而挤进了新闻学的阵地——如果我试图“说清楚别人的”一个“熵”,难道势必这样不断往前递归?所以我想强调的是:一篇文章总尝试“说清楚”什么东西其实是件非常危险和困难重重的事情。而“深入浅出”在某种“实事求是”的程度上又是句不折不扣的谎言。那怎么办呢?我想,与其站在学术的高度“论来论去”,不如勉为其难地比喻论证:虽然这样也很危险,且从科学的角度来说难免幼稚和轻佻——但至少通俗。
在发表我的议论之前,我还得简单地向读者介绍一下何谓“媒介即信息” :听起来就是句同义复指的话。没错,其实,媒体传播的不是一条条具体的信息,而是它自身的特点:正是特点迥异的不同媒体决定了信息的清晰度和结构法。一条信息本身不会有什么变化,而人们感触最深的却是不断变化的不同媒体(信息载体)对它的不断变化的传播方式,所以“媒介即信息”。用麦克卢汉自己的比喻就是:“我们对所有媒介的传统反应是,媒介如何使用才至关重要,这还是技术上的白痴所抱的麻木态度。因为媒介的‘内容’好比是一片滋味鲜美的肉,破门而入的窃贼以肉来涣散看门狗的注
意力。” 我的态度:把不同媒体比作“窃贼”,把受众比作“狗”,把受众的固有认知比作“门背后的东西”——想来麦克卢汉的确有此气魄和胆量。如果一个人对从霍金讲宇宙大爆炸的纸媒中获取信息感到头晕脑胀,不知所云,那霍金的‘内容’一定是个高深莫测的科学家;而如果一个人从《生活大爆炸》的电视剧上捞取乐子,那霍金的‘内容’一定是个不乏和蔼的怪老头。(注:英国物理学家斯蒂芬·威廉·霍金客串了美国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第五季第21集)
2.“媒介即信息”的影响和非议
文艺气质颇浓的麦克卢汉当年的这一“奇谈怪论”甫一出炉,立刻遭到擅于理性思考,追根溯源的学者“治学不严”的指责。也许一般读者听到现在也还在纠结:媒体是“造物主”,信息是“创造物”,明明是个“鸡生蛋”的问题,媒体才是信息的“老板”,怎么和“打工仔”看齐了呢?难道说老人家阅读白纸黑字的《健康报》,报上写的不是信息?小女孩观看时下流行的穿越剧,电视演的不是信息?怎么反过头来说报纸,电视才是信息呢?不过,也许当我拿“小女孩满眼尽是清宫戏”来做比喻的时候,读者已经对“电视即信息”这句话有点莫名感触了(穿越剧的具体剧情是什么早已无从记得,人们只记得演穿越剧的电视——所传播的甚至可以诱导小女孩自杀的信息)。那么,戏仿唐代王勃《滕王阁序》的名句:身处这个“名人与认证齐飞,爆料共谣传一色”的微博时代:您对“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微博即信息”——是否有了些许切身体会呢?
试观浩如烟海却恍如过眼云烟,七零八碎乃至毫不相干的数以亿计的微博信息(2012年,仅新浪微博注册用户达到5亿,每日发博量1亿条)——除了微博自身这种媒介对人自身的影响,您能记住几条微博的具体信息?麦克卢汉,这位60年代被学界同行批评为“攻击理性的暴君”,“被疯狂的空间知觉搞的走火入魔的形而上学巫师”,却被21世纪越来越多的“地球村人”尊为“电子时代的先知”:没办法,谁让沉溺在电脑桌前和手机屏上的“半米空间知觉”中不可自拔的都市白领和大学生们越来越多了呢?
麦克卢汉对媒体单条信息的“具体内容”是如此地“蔑视”;以为不管媒介的内容是什么,媒介的形式就能引发社会的变化和人的变化,反过来强调不同的媒体“塑造人”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印刷术时代——除了街坊邻里——只有靠“读”的人的眼睛会让人在面对世界时更有深度,这时候,视觉延伸在文本里;无线电时代——除了眼睛之外的耳朵——会让人在面对世界时更加灵敏,这时候,听觉延伸在文字和声音中;等到人体的器官(视觉,听觉甚至触觉合而为一)灵敏到了每个人自身都是媒体(微博博主),每个人都是信息的“微革命时代”,该怎样公正客观地略加形容这一情景呢?
以下将详细表述一下我对微博“具体内容”地“蔑视”,反过来强调微博自身的重要性。虽然肯定不比麦克卢汉的“蔑视”来的汪洋恣肆,博大精深,但毕竟,当最早的微博twitter 2006年出现在美国的时候,麦克卢汉已经死了26年——他没有机会说出“微
博即信息”这句话。 二、微博即信息
1.人体延伸的新领域:微博
诸位读者需要注意的是,对微博具体内容的“蔑视”是在这篇文章的立论范围之内的:也就是传播学的范畴,单条微博可能引发的积极的社会作用,舆论环境一面自然被忽略,这属于两个范畴。诚然,具体的微博内容对很多重大新闻事件的率先披露,进而引起的广泛社会关注无疑对新闻事实的澄清,乃至对社会的公平正义的诉求和彰显都有着难以低估的积极作用。但是,亦如前文戏言“爆料共谣传一色”:本文关注的是“媒介(微博)即信息”这一面对人自身(“媒介是人体的延伸” )造成的影响。这是一种一分为二的辩证观点,如果兼顾求全地详论优劣,则反无论点。“顾此失彼”在所难免。
除了可以造成积极社会影响的单条微博内容,我下面将重点描述一下大量私人微博的私人“信息大爆炸”情况,按照“媒介即信息”的思路,我们可以认为是私人博主——也就是“人的大爆炸”。 也许有读者不满意了,在一篇正规的论文中,作者怎么能自己随便发明“术语”呢?在此,解释一下我“人的大爆炸”的比喻:“爆”者,火热的自我暴露之意。下面,请允许我借用凤凰卫视《锵锵三人行:台湾行》系列节目中著名媒体评论员梁文道先生的原话进一步解释何谓“火热的自我暴露”——“从微博这个媒体我们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们进入了自有人类以来最自恋的时代。一天到晚
都觉得自己很重要,要说我去了哪里,吃了什么,我女儿几岁,她今天在学校发现她同学的便当里有根鸡腿,多无聊,但我们都觉得自己的事儿好重要,好重要。”——梁文道
我想说,当“今天早上车真堵,真烦人”的原创博文与一条政治要文或娱乐八卦的转发并置在一起,前后发布时间不超过五分钟的人的心理现象——除了以“寂寞无聊”一言以敝之外,又当如何解释?
2.脑海图景的膨胀与麻木
还是以人们感同身受的切身经历举例好了。先撇开微博乃至互联网,笔者是乌鲁木齐人,乌鲁木齐的朋友们不妨向前回溯一下:在《乌鲁木齐晚报》只有8个版面,在乌鲁木齐的电视只有9个频道的年代,我们一天能接受多少信息?我们的“脑海图景”又是何等的单薄?现在呢?请登录新浪首页,点开娱乐或社会板块,无需细看内容,只要逐条地阅读那些新闻信息的标题,扪心自问是什么感觉。反复的刺激导致麻木。而对“麻木”,麦克卢汉在《理解媒介——人体的延伸》中是这么说的:“人们对自己在任何材料中的延伸会立即产生迷恋。”(参看前文在“印刷术时代”,“无线电时代”,“电子时代”人体的延伸的描述)“我们的延伸会使我们陷入麻木的境地。” “麻木的原理在电子时代发挥着作用,正如它在其他任何社会要发挥作用一样。我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延伸和暴露之后,我们必须使其麻木,否则我们就必死无疑。因此,这个焦虑和电子媒介的时代又是无意识和冷漠的时代”。1964年,当麦克卢汉写出如
上这些话的时候,很多人认为他的语言像自遥远的疯人院中传来。却不知今天的公众对层出不穷的“网瘾患者”乃至“网络暴民”能否找到比他更好的形容。
上一段的“脑海图景”并不是我的比喻,而是美国著名舆论学家,专栏作家沃尔特·李普曼在其《舆论学》中提出的概念,他指出:我们的身外世界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广阔,人们已经很难直接去感知它,把握它和理解它。如环境,贸易,财政,预算,战争,和平等问题早已超出了人们直接感受,亲身感受的范围,所以对大部分人来说,身外世界实际上早已“不可触,不可见,不可思议”了。这就需要建构一个可供感知的间接环境,即所谓的“脑海图景”,供我们触摸,看到和理解。“脑海图景”即媒介所勾勒的虚拟世界,其目的和作用在于把让人们感到无所适从的“身外混沌”变得有序,成为一个“可触可见可理解”的环境,让人们以为在同实际的环境保持联系。
但是,我想问李普曼的是:当“脑海图景”最终幻化到私人媒介所勾勒的虚拟世界——微博的时候,“脑海图景”是否继续能“可触可见可理解”,从而还是否“有序”? 我即媒介:“我即信息”
一个人的——140个字的字数限制的信息的信息量太少;一个人的无数条信息的信息量的叠加,反复,冗余——还是太少。而我们,需要的其实是信息量,需要的是有序,需要的是确定性。否则,也许我们会越来越寂寞,越来越无聊。因为:媒介即信息导致——微
博即信息导致——我(媒介)即信息。你的信息到底从何而来?只为终日的自我循环么?那么,“自我”到底又在哪里呢? 我的微博让我更快捷更全面地了解世界,而不是知识。毕竟,我的微博上的“知识”只隶属于——我。
最后,我想引用20世纪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约翰·杜威一句貌似与论文“毫不相干”的话作结——
“脱离深思熟虑的行动的知识是死的知识,是毁坏心智的沉重负担。因为它冒充知识,从而产生骄傲自满的流毒,它是智力进一步发展的巨大障碍。”——杜威 参考文献:
[1]《人的延伸——媒介通论》,马歇尔·麦克卢汉著,何道宽译 四川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2]《现代新闻报道:理解与表达》第二版,郑思礼,郑宇著,云南大学出版社.
[3]《上帝掷色子吗:量子物理史话》曹天元著,辽宁教育出版社.
[4]《伟大的旁观者:李普曼传》宋石男著,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5]《信息熵:理论与应用》张继国 辛格编著 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
[6]《我执》 梁文道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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