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瓦栽夫妇的品德光芒

路瓦栽夫妇的品德光芒

况 娜

(贵州省遵义师范学院中文系2004级2班 贵州，遵义 563002)

摘要：在追慕虚荣和陷入困境的社会生活中，路瓦栽与玛蒂尔德夫妇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品德的光芒。他们突破了虚荣的重围，坚守住了爱、诚信、负责任的优良品质。也正是由于这些，他们成为我们心目中的一对值得尊重的夫妇，他们的家庭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家庭。

关键词：《项链》； 路瓦栽夫妇；爱；诚信；负责任

十九世纪法国作家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项链》描写了小人物路瓦栽 和 夫人玛蒂尔德的生活与形象。

一百多年来,世人对《项链》的思想内容多有探讨。然而，历来的教科书对此的分析基本上是一致的，都肯定《项链》是一篇讽刺、批判小资产阶级虚荣心、劣根性和揭露资本主义罪恶的小说，对路瓦栽夫妇似乎都持否定的态度。较有代表性的说法如：“莫泊桑对这些小市民的贪婪、向上爬、虚荣心以及由此产生的种种可笑行为进行了辛辣的讽刺”，“蔑视嘲笑他们对资产阶级社会的仰慕”。

①

“这篇小说反映了金钱世界降临到小人物头上的悲剧，讽刺小资产阶级的虚荣

心理，表达了作者对奢靡庸俗的上流社会的反感”。②“作者通过项链的丢失给一对小资产阶级夫妇带来的一连串不幸遭遇，向我们展现了当时纸醉金迷、摆阔斗富的社会风尚和贫富的巨大差距这一社会现实，作者利用项链亦真亦假的处理向我们揭示了有钱阶级的虚伪的人际关系和中下层人民梦幻破灭的必然”。③这些解说都不无道理，然而似乎又都带着阶级分析方法的极端化的缺陷。 一如人们所说，“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凡是优秀的文学作品，总是会给人们解读文本的无限机会。从路瓦栽和玛蒂尔德夫妇二人平时生活中和

面对巨大的灾难时所表现出来的爱、诚信、负责任、共患难的高尚道德，在他们身上,我们不难发现一对患难与共的夫妻真挚的感情和可贵的品德.

让我们来看看小说的男主人公吧。小说的男主人公路瓦栽是一个极为平凡普通的，地位低下、收入低微的，在教育部工作的小书记（旧时在机关里做抄写工作的职员），每个月的工资大约仅够维持家庭基本的生活开支。他无法实现妻子玛蒂尔德的“梦想”，只能给他平淡而贫困的生活。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妻子的关心、爱护、体贴、保护，或者说爱。

为了让妻子玛蒂尔德高兴，在吃晚饭的时候，“每当他揭开汤锅的盖子，尽管妻子噘嘴、皱眉、不屑一顾，他却总是带着惊喜的神气说：‘啊！好香的肉汤！„„’这种近乎孩子般的欢呼，这种发自内心的独白，充分表明路瓦栽对生活的满足与欣喜” [1]，并以此来消解妻子的烦恼，希望她能和自己一样高兴。 于是有一天傍晚，他突然带回了一个装有教育部部长乔治·朗伯诺及夫人恭请路瓦栽与夫人于一月十八日（星期一）光临教育部礼堂参加夜会的请柬的大信封，非常得意地把它给了玛蒂尔德。当看到她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高兴，还懊恼地把请柬丢在桌子上，咕哝说“你叫我拿着这东西怎么办呢”时，他讨好地说:“亲爱的，我原以为你一定会很喜欢的。你从来不出门，这是一个机会，这个，这个，一个好机会！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大家都希望得到，可是很难得到，一向很少发给职员。你在那儿可以看见所有的官员。”显然，路瓦栽是想方设法地想要妻子过得愉快，好象只要妻子过得愉快，他也就无所求了。当妻子“用恼怒的眼睛瞧着”他，“不耐烦地大声说‘你打算让我穿什么去呢’”时,“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上戏院子穿的那件衣裳，我觉得很好，依我„„’”作为丈夫竟然拿不出一件好点的衣服让妻子参加夜会，他感到很歉疚。继而“看见妻子哭起来了，两颗大大的泪珠慢慢地顺着眼角流到嘴角来了”，他感到惊慌失措，吃吃地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他很关心她，同时非常难过。为此，他做出了重大的牺牲，毅然把自己存着预备买一杆心爱的猎枪，好在夏季的星期天，跟几个朋友到南代尔平原去打云雀的四百法郎拿了出来，让妻子去做她喜欢的衣服。

随着夜会的日子的临近，衣服做好了，玛蒂尔德却因为缺少一件漂亮的首饰而仍然显得郁闷、不安、忧愁，这让时时都留意她和关心她的丈夫路瓦栽感到很

困惑。于是他有一天晚上对她说：“你怎么了？看看，这三天来你非常奇怪。”他建议她带上几朵鲜花，而她不干„„他并不明白对女人来说光有漂亮的衣服却没有珍贵的首饰来点缀，是不行的。因为在女人看来，首饰是高贵的象征，不戴首饰是不行的，太穷酸；仅戴几朵鲜花也是不行的，太掉价。然而买一件漂亮的首饰，似乎不是他的收入所能做得到的；虽然有他父亲留给他的一笔遗产，然而那是不应该随便花掉的。好在他马上想到了一个既不出钱又能满足妻子要求的主意；借。因为妻子有一个有钱有交情的朋友——佛来思节夫人。

从弄到请贴到去借项链，体现了路瓦栽对妻子的小心翼翼的关心、体贴、爱护或者说发自内心的深深的爱。

在夜会上，他给了妻子绝对的自由，让她尽情地跳舞并毫无怨言地从半夜起就跟三个男宾在一间冷落的小客室里睡觉，以等待妻子。夜会结束后，路瓦栽把“那件从家里带来预备给她临走时候加穿的衣服，披在她的肩膀上”，但玛蒂尔德觉得很难堪想赶快逃走，路瓦栽把她拉住并对她说：“等一等，你到外边要着凉的。我去叫辆马车来。”他关心她、体贴她、处处为她着想。可她却不领情。 由于没有叫到马车，他们只好在失望中顺着塞纳河走去，冷得直发抖，路瓦栽没有任何怨言地一直陪同着她。

回到家,他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去上班（他得为生计着想）时，却意外得知项链丢了。他虽然惊慌，但并不责怪，甚至连一句埋怨都没有。而是“重新穿好衣服”，把他们“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看看会不会找着”，一直到天亮才回来。后来，“他到警察厅，到各报馆去，悬赏招寻，也到各车行去找。总之，凡有一线希望的地方，他都去过了”。在所有希望都断绝之后，“路瓦栽，好像老了五年，他决然说：‘应该想法偿还这件首饰了。’”他拖着疲倦的身子不顾一切地到处借钱、签债券，订使自己破产、有可能信用不保的契约„„由此，我们还可以看出，除了对妻子的关心、体贴、爱护以外，路瓦栽还有负责任、讲信用的一面，因为他不顾一切地要“设法偿还这件项链”，同时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在担心着“有可能信用不保”。

接下来，“为了还债，路瓦栽‘一到晚上就给一个商人誊写账目，常常到了深夜还在抄写五个铜子一页的书稿’。从这里，我们似乎看到路瓦栽匆匆下班的身影，看到他急急扒饭的情形，看到他伏案抄写的倦态。一万八千法郎的高额债

务谈何容易，小书记的收入又是何等微薄。十年的还债历程，把一个玛蒂尔德改变得衰老而粗糙。可以想见，路瓦栽为此走过了多少荆棘之路，付出了多少辛劳与汗水！ ” [1]

可以说，路瓦栽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好丈夫：生活上安贫乐道，在利益撞车时坦然相让， 在欢乐时刻退避三舍，在急难关头遮风挡雨，在重债面前冒险签名，在还债路上苦苦经营,[1]对妻子非常关心和爱护,对灾难敢于面对和承担.

让我们再来看看玛蒂尔德吧。玛蒂尔德虽有虚荣心但还是很体谅丈夫的，至少她没有向他提出过任何过分的要求；在归还项链时还，她还担心着她的诚信；在面对家庭的巨大灾难时她也敢于承担责任 ；在还清债务后，她更能坦然地面对佛来思节夫人。

玛蒂尔德不能够讲究打扮，穿得朴朴素素，每天都在憧憬她的理想的生活：她梦想那些“幽静的厅堂”、“宽敞的客厅”、“华美的香气扑鼻的小客室”，梦想在这样优雅的环境中“跟最亲密的男朋友闲谈，或者跟那些一般女人所最仰慕最乐于结交的男子闲谈”。而对自己“住宅的寒伧，墙壁的灰暗，家具的破旧，衣料的粗陋”感到“伤心、悔恨、失望、痛苦”，“常常整天整天的哭泣”。然而，她虽然爱慕虚荣,但她并没有向丈夫路瓦栽提出过任何过分的要求。当路瓦栽问她“做一身合适的衣服，你在别的场合也能穿，很朴素的，得多少钱”时， 她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好几秒钟，合计出一个数目，考虑到这个数目可以提出来，不会招致这个节俭的书记的立刻的拒绝和惊骇的叫声”，才“迟疑地” 答道：“准数呢，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有四百法郎就可以办到。”她了解他，也了解这个家庭，“考虑到这个数目可以提出来”，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当夜会临近时，她显得郁闷、不安、忧愁，面对丈夫的提问，她毫无掩饰地说出了缘由：“叫我发愁的是一粒珍珠，一块宝石都没有，没有什么戴的。我处处带着穷酸气，很想不去参加这个夜会。”如果说做衣服前她说不想去参加这个夜会是一种撒娇或者要挟，那么她这里说“很不想去参加这个夜会”，则应该说是无可奈何的真情流露，因为她知道她的丈夫无力给她买一件漂亮的首饰。所以当路瓦栽提议她去向佛来思节夫人借首饰的时候，她“发出惊喜的叫声”，说，“真的，我倒没想到这个！”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而不怕没面子。

项链丢失，他们到处借钱，花费了三万六千法郎买了一挂极为相似的项链来赔偿。当玛蒂尔德去还项链时，她担心她的朋友打开盒子，“如果她发觉是件替代品，她会怎样想呢？会怎样说呢？她不会把她的朋友当作一个贼吗？ ”担心佛来思节夫人把自己当作一个贼 ，她为自己的诚实和信用而担心。

在确定项链已丢失要赔偿以后，“ 路瓦栽 夫人懂得穷人的艰难生活了。她一下子显出了英雄气概，毅然决然打定了主意.她要偿还这笔可怕的债务”。她 “辞退了女仆，迁移了住所，租赁了一个小阁楼住下”，过起了穷苦人家艰难的生活。她日复一日地做着“家里的一切粗笨活儿和厨房里的讨厌的杂事”，“刷洗杯盘碗碟”，“用肥皂洗衬衣、洗抹布”，“把垃圾从楼上提到街上”，“把水从楼下提到楼上”。她“胳膊上挎着篮子，到水果店里，杂货店里，肉铺里，争价钱，受嘲骂，一个铜子一个铜子地节省她那艰难的钱”。她丢弃了先前的“梦想”和“悲哀”，勇敢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样的生活整整十年。在这十年里，原本美丽动人的、曾经憧憬自己美好生活的她，变成了一个“胡乱地挽着头发，歪斜地系着裙子，露着一双通红的手，高声大气地说着话，用大桶的水刷洗地板”的穷苦人家的粗壮耐劳的妇女，表现出她敢于面对现实、勇于承担责任的顽强的品格和英雄气概。

十年后，玛蒂尔德不再年轻漂亮，显得很苍老。然而在极乐公园里遇到了依然年轻、美丽动人的佛来思节夫人时，她没有装着不认识她，相反，很坦然地走上前去，和已经认不出自己的佛来思节夫人打招呼。对照先前“她再也不想去看望她了”的虚荣，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啊。她显出了她的真正的英雄气概。 玛蒂尔德在极乐公园遇见佛来思节夫人，坦然地走上前去跟她说话，并告诉了她真相。也许有人会问，十年前她为什么不对佛来思节夫人说明真相呢？我想，十年前她之所以没有说，正是因为她的诚信和负责任，也许她认为，借了别人的东西就要还，丢失了别人的东西是不能原谅的，是让人难以相信的，丢失了就要赔偿，没有什么理由可说，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路瓦栽夫妇为了一挂假项链而付出了十年的艰辛，可以说是一出悲剧。然而，在这出悲剧中，我们却可以更为深切地感受到路瓦栽夫妇相互的关心、体贴、爱护或者说爱，感受到他们风雨同舟、相儒以沫、同心协力、共度难关的勇气和毅力,感受到他们做人的诚信、负责任、敢担当。尽管历来人们对《项链》中的男

女主人公的评价批判的成分较多，但是我认为，爱、诚信、负责任是人性中美好光辉的一面，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具备的美好品德。就这一点来说，路瓦栽夫妇是一对值得我们尊重的夫妻，他们的家庭是一个令人敬佩的美满的家庭。

注释：

① 杨周翰等《欧洲文学史》第265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 ② 林亚光《简明外国文学史》第263页，重庆出版社， 1983年。 ③ 李元华《假亦真时真亦假——试评《项链》的主题思想 》 ，《上海科技翻译》， 1994．4

http://bbs.pep.com.cn/thread-23 9918-1-9 .html 参考文献：

⑴龚兵仿，路瓦栽的人格七美——《项链》中路瓦栽形象赏析，中等职业技术学校－语文专题，

2003-08-18 http://www.class.com.cn/share/newsdetail.cfm?iCntno=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