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承诺
生活被一种色彩填充,难免单调,我依然咀嚼着那一缕承诺,金黄色的。
——题记
太阳很刺眼,整个村子都被晒得睁不开眼。我坐在干枯的田埂上,远眺,麦浪一层一层袭来,把瞳孔染成了金黄色。
漠河村的生活像被浸染过般,暖暖的,像小羊毡子裹在身上,又好像被爬山虎翠绿的吸盘触碰过。
一种生活只被一种颜色填充,难免过于单调,于是我在这儿的生活好比被打翻的画家的调色盘。
在漠河村里,跟一个曾担任宫廷画师的人熟识。
仲夏夜,我们于凉亭休息。他跟我谈及色泽,没有凤凰台上燕子坞。他指向那片梯田。我看到流萤飞过低矮的灌木,紧簇的几点鹅黄,仿佛一伸手便可捏个粉碎。他说,有些颜色本身生活的两极,却硬是拼凑在一起,虽显得唐突,可融洽后,便是一桢新画面。
他的话,我思索了良久。像一滴水滤过竹筒,点在掌心,顺着螺旋的纹路,汇进殷红的血液,是需要一些时辰的。海砂的色泽,我也曾尽可能想象成宝蓝的。我问他,以后的生活,你会怎样过,还是当一名画家?他笑着点点头,以前是为宫廷画画,现在,我也想为生活挥毫泼墨。
生活的色泽,仅仅是咖啡色的香醇,落地窗的广袤,以及黑夜的浓稠。我也曾试图将它冷暖色分明,可这怎能由得我?时间循规蹈矩地往前挪动,南回的大雁终会化作几点孤鸿。生活像一张生宣,本该有浓墨重彩,被时间浸泡过后,只剩下叶脉般清晰的空白。
一片空白,蚀掉半边天际。
我曾想过当一名画家,可经过年华的锤炼,这一承诺无法兑现,风起,我依然期待它们像蒲公英一般最后会落地生根。
可如今,只剩下一座古老的日冕,生活也还差一笔点睛,多希望,我不会为此抱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