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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泾河魂04--瓷都煤城华亭县

2024-08-13 来源:易榕旅网

最特别之处就是在其境内关山支脉分布极广。泾、渭两河两条大的支流,


汭河从五台山东北发源,向东流经华亭县然后向东北流向崇信县,经泾川汇入泾河,全长100多公里;汧河朝南流出华亭上关乡,经陇县、千阳县,由宝鸡市东汇入渭河,汧河流经之地,均是当年秦人的活动区域。


华亭县位于甘肃东部、关山东麓、陕甘宁三省交汇处,隶属平凉市,东接崇信县,南通陕西陇县,西邻泾川、庄浪及泾源县,北邻平凉,总面积1183平方公里,人口18万,回、满、蒙、藏、布依、朝鲜等少数民族占全县总人口的12%。


泾河流域县区中,华亭县置县历史比较长。北魏普泰二年(公元533年)设置华亭镇,华亭之名取皇甫山华尖山亭之意。隋朝大业元年(公元605年)置华亭县,其后历代随朝代更替多次易名改制。建国后并入平凉市,1962年恢复华亭县至今。



据史书记载和相关考证,华亭在新石器时期就有人类繁衍生息,境内发现7处古人类文化遗址,其中仰韶文化与齐家文化并存一处,其余6处均属齐家文化。华亭的齐家文化遗址出土的文物除了与其他县区一样的石斧、石纺轮等先民生活用具外,更多的是陶罐、陶盆、套杯、陶壶等陶器及其残片。由此可见,象征文明程度的华亭制陶业最迟也始于这个时期,也就是距今4000至5000年前。

华亭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在于,其不仅是陕甘宁交汇枢纽。还有一点就是其位于泾、渭两水的上游交汇处,是远古时期炎帝与黄帝共治之地。



据史料记载,黄帝曾在今天华亭关山深处的五台山南麓莲花台,也就是汧河、汭河的发源地一带作为“下畤”祭祀炎帝。在中国,炎帝神农氏是农耕的发明者,被奉为农神。“畤”的释义是“祭拜天地及帝王的处所”,而“畤”字又属“田”字旁,由此可见,农耕文明在中国历史上的久远与重要。因此,黄帝在下畤的祭祀其实是对农神的祭祀,对农业文明的祭祀,而选择在莲花台作祭,足以证明华亭当时农业生产的兴旺发达。


在去往华亭莲花台秦始皇祭天广场的路上,华亭政协文史委朱平主任说,你们来自陕西,陕西人自称为“秦人”,可是“秦”的发源地却在我们这里。他随即向我们讲述起“秦”的历史。


秦人先祖非子是周孝王的马官,也相当于《西游记》中孙悟空被玉皇大帝招纳所封的“弼马温”的职务,因为非子在汧水与渭水之间的地方牧马有功,周孝王便将这块牧马封地给了非子,称“秦地”。非子在这块封地上建了邑,修了秦亭,他的属地包括今天的张家川回族自治县及清水县北部、华亭县西南部、庄浪县东南部和秦安县东部。


从史料看,这里曾经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牧场。先秦时期,泾河上游、陇山地区森林茂密,植被良好,草场广袤,为发展畜牧业提供了良好条件,那时的陇山陇水之间,生活着许多少数民族,包括大戎、乌氏戎、绵绪戎等,其中乌氏戎是平凉历史上第一个以畜牧致富、贵比王侯的人。可见当时已经出现了粗放经营式的畜牧业。此后,秦便以此为中心不断壮大扩张,直至统一中国。大秦帝国的统治者们认为,秦之所以能称雄诸侯,一统中华,这一切与秦人先祖非子在“秦地”建立的功绩是分不开的,于是效仿黄帝祭祀炎帝的先例,将一度废掉的华亭莲花台“上、下畤”又恢复起来,进行祭祀活动。秦以后,陇山畜牧业逐渐正规发展。汉初,建立了国家的牧场,并在今天华亭县境内设呼池苑。唐朝是陇山畜牧业最发达的时期,贞观十五年,唐太宗李世民听取大将军李靖建议,在此设立国家级牧场——陇右监牧,数十年后,这里的马匹数量达到了43万匹,有力地支持了唐朝的政治军事活动。因此,汉唐时期在“畤”举行的祭祀和封禅活动也就越来越隆重,并一度恢复了周以前称此地为“吴山”的名称,唐肃宗李亨甚至加封吴山为“吴岳”。



直到公元763年,吐蕃大肆入侵,唐朝与吐蕃之间的战火延至陇左。秦汉以后,中原王朝不断拓展西疆,牧区缩小,耕地扩大,特别是隋唐时期,农业发展迅速。但是吐蕃与唐王朝战争一百多年,使得陇山周围变成了人烟稀少的战区,所有耕地荒芜,城邑、村庄成为废墟,“西镇吴山”的祭祀终止。明清时期,长于农耕的汉族迁居这里,几度开发陇山,明嘉靖三十四年,兴修5公里的惠民渠,引河水沿川而下灌溉。清同治年间,左宗棠安置陕西回民等举措,促使当地的农业有了较大发展。农耕与畜牧长期共存,相互补充,成为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两大生产方式。


尽管如此,此后的史籍中再也没有“吴山”及“畤”的记载,加之随着政权更替,行政区划的变化,造成了“吴山”、“畤”的失踪之谜。后来在今天的莲花台古遗址附近发现自唐至清末历时千年30多块石碑,才得以证实今天的五台山即古吴山。



今天的莲花台即古上、下畤,这也是我国西部第一座祭祀“炎黄二帝”的神坛,从而进一步证实了这一地域在中国古代农业文明史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如今的莲花台上下畤遗址,已经被华亭打造成秦始皇祭天第一坛旅游品牌。占地2.2万平方米的秦始皇祭天广场,气势恢宏!广场正东是高21米的仿古式大门,21米象征21世纪,跨度20米,两数相加“41”,内含“事事如意”的寓意。广场两侧分列着六根华表,隐含着被秦征服的齐、楚、燕、韩、赵、魏六国,广场正中伫立着秦始皇祭天状的汉白玉雕像,背靠古吴山,头顶苍穹,尽显王者霸气。秦始皇祭天广场两侧,建有秦汉风格的几处庭院。在这里,我们品尝到了独具地方特色的“洋芋宴”。



在主人准备饭菜的时候,我本想去厨房看看他们是如何把一个普普通通的洋芋做出那么多花样来,去了感觉碍手碍脚,只好退了出来。不过,他们打洋芋“搅团”时我倒是掺和了一把。洋芋“搅团”制作工序比较复杂,要经过“洗、煮、剥、晾、打、调”等多道工序,其中“打”这个环节非常重要,“打搅团”的工具很简单,一个石臼和一个木槌。打的时候,一个人把煮熟剥皮晾好的洋芋逐个丢入石臼,另一个人用木槌捶打,捶打过程中用力大小有讲究,开始用力太大还没打粘的洋芋会飞溅出去,用力太小又打不出筋道,“核儿”会太多,影响口感。等洋芋打碎成沫粘在一起时,再用力捶打。在一旁看着的我要求试试,兴奋地接过木槌,才发现拿在别人手里看起来轻松灵巧的木槌,在我手里却沉重笨拙,好容易抡起来却一点打不出力度,更别说有他们打起来那种“嘭、嘭、嘭”的节奏声了。看来干什么事情都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把木槌交还主人,在一边看着他们认真耐心地捶打,一直打到洋芋能随着木槌整个儿扯起来,这时“洋芋搅团”就算做好了。



“洋芋搅团”有多种吃法,可以以葱花炝锅,放入调料,加入蒜泥、香醋,搅拌均匀,夹一块搅团蘸着吃;也可以把搅团切成小块,下到汤锅里,吃起来更是绵软温热,别有风味,这种吃法适宜老人孩子。夹一块搅团蘸上汁液放入嘴里,柔韧爽滑加上香辣的汤汁,真可谓味美无比。除了搅团外,桌上还有十几道菜,经主人介绍竟全是洋芋做的,有丸子、糅糅、卜拉等等。我最喜欢吃的是洋芋糅糅,洋芋糅糅是用特殊工具将生洋芋研磨、沉淀,用洋芋淀粉烙成煎饼状,再切成小菱形,加葱段、花椒等调料翻炒,其滋味又别具一格。


华亭自古盛产洋芋,个大皮薄面饱,在几千年的生活中,人们也不断创新洋芋的做法,蒸、炒、煎、炸、煮等方法能用尽用。吃着丰盛的洋芋宴,听着主人的介绍,不由想到《红楼梦》中刘姥姥这个种了一辈子茄子的人愣是没尝出贾府秘制茄子的情景。


从古至今,农业都是民生之根基,而富民则需要靠工业、商贸来带动。北魏时华亭镇的设立,使这里门店林立,商贾云集,特别是丝绸之路使华亭的马峡、麻庵、上关、西华等地成为连接西域的必经之路。当时贸易、经济、文化等都得到了很大发展。



从今天上关、马峡、河西出土的北魏石佛和石窟遗址等文物就可以想见当时的繁荣景象。不仅如此,在唐与吐蕃争战期间,唐宪宗利用吐蕃尊佛敬神的民族特点,让大批和尚进驻陇山关口,并以给神山封庙产为借口,将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赐给和尚。这样一来,他不费刀兵便将陇山大片土地置于唐之辖区且免却了与吐蕃的争夺。这不得不让人佩服这位君主的雄才谋略。


今天在莲花台周围还可以看到刻着铭文的石碑残身。莲花台是秦御道、汉回中道和唐以前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因其地处关山余脉,方圆百里群山叠嶂,树木葱茏,物种繁多。这里和泾源县六盘山景区一样,既有北方山之雄浑,又有江南水乡之柔美。


我们从秦始皇祭天广场驱车到广场后的老庙沟青龙潭,潭水清澈见底,潭边立有“拴马桩”、“饮马池”的石碑。听他们说,传说当年尉迟敬德在这里担任炼铜监造使时,曾在此拴马饮马。我们到达饮马池边时,天突然变阴,风起云涌,水波荡漾,凉风扑面,瞬间便下起了濛濛细雨,我们只能沿蜿蜒的林间小路返回。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爱家乡的情结,特别是面对外地人时,当地人总会如数家珍地介绍自己家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作为文化人的任国学主任和朱平主任告诉我,华亭在原始社会就有人类生息,在华亭发现的古人类遗址、古墓葬群、古石窟、古城堡、古寨、金石碑刻、东汉编钟和古动植物化石等文物古迹就有一百多处,散布于华亭县各处的人文历史古迹更是不胜枚举,时间有限我们不能一一去探访。



特别是在华亭也有与“朝那”相关的地名和传说,这里有朝那山、朝那湫、皇甫山等,想想由彭阳到平凉再到华亭,“朝那”“皇甫”家族的行走路线一路向南,与史书中记载的也大致相符了。


由于此次更多探寻的是那些尘封的不被大多数人所了解的文化和历史,感性的我总是随着他们的介绍讲述,心神游离于现实和历史之间。


华亭的两大支柱产业,一是陶,一是煤。


小时候就常听大人们说“华亭的煤,安口的窑”,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昔有“煤海”之称的华亭,是陇东乃至甘肃省的煤炭重镇。煤炭作为华亭的重要产业,开采历史有450多年了,在华亭民间流传着“四野之内皆乌金,八方之外尽商贾”的赞语。华亭的煤层厚、质量好,煤田面积118平方公里,储量34.7亿吨。华亭煤炭不仅储量大,而且还具有高挥发、高发热量、高化学性和低灰、低硫、低磷等“三高三低”的特点,华亭煤业因此闻名遐迩,畅销海内外。


据《天工开物》上说,华亭的采煤、陶业始于宋代。对于华亭煤的记载远没有陶早,周代时就有烧制的瓦瓷、黑瓷。黑瓷是瓦瓷进化的一种,距今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安口窑最兴盛的时期是在明代,安口在那时就已经是全国六大陶土产地之一了。安口的陶土与煤炭是相伴而生的,陶土覆盖于煤层之上。制陶业首要的是采挖陶土坩泥原料,待手工加工成形后,需要煤炭的烘干和烧烤。煤炭大量开采后,很快就以它优良的品质受到了大家的青睐,运煤的各种车辆上,一定会捎带着安口的瓷器,安口的煤与瓷就这样从地下相伴而生,又相伴走向全国10几个省的200多个县。


华亭丰富的陶土和煤炭储量,加之当时陶器的广泛应用,使得其制陶业颇为发达,安口出产的“陇上窑”在明代曾文明全国。“安口窑”瓷和盛名之下的景德镇瓷、钧瓷、耀州瓷等等有着华丽外表的瓷器有所不同,它更多透着朴素和实用,服务着世世代代的普通百姓,粗犷豪放的水瓮、酒缸、菜坛,百姓餐桌上的瓷碗、瓷盆,使安口窑的瓷器声名远播。



遥想当年,从华亭通往四面八方的条条道路上,车拉马驮着大大小小瓷器的队伍络绎不绝。


在今天华亭县城皇甫山下,占地10万平方米的华亭人民广场北面,有一幅长5.8米,厚80厘米,由192块石材组成的花岗岩巨型浮雕,展现华亭煤电文化发展的各个阶段、华亭陶瓷文化的历史进程。


华亭政协的任主任是一位对历史文化颇有见地的学者,在浮雕前,他给我们详尽讲述了华亭陶瓷、煤业的历史及其发展现状。华亭民间流传的一首歌谣形象记录了矿工的生产生存状态,“一条扁担三尺三,一对筐笼两头拴,一盏油灯挂胸前,扁担压在脊梁间,身体弯得像笼圈,前笼抱在怀中间,后笼顶在屁股间,手拄拐棍一尺半,一步一步向前爬,力出尽,汗流干,最后落个脊梁烂”。


任主任介绍说,早期的煤窑和陶土矿生产条件很差,井巷高宽不过一米五,坡度在30度以上,至于井巷内的通风、排水、照明和瓦斯检测这些今天矿井内必备的安全生产条件根本没有,井下的塌方、火灾事故经常发生。歌谣中“最后落个脊梁烂”的还算好的,起码还有命在。


听着歌谣,望着浮雕,感叹人类为了生存做着怎样的抗争。从另一个角度又想,任何事物从萌生到逐步走向兴盛期间,总会经过一个艰难的过程,其中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甚至是残酷的。但也正因为有了这个过程,社会才不断进步,走向文明,走向兴盛,这个过程是不可避免的。


任主任话锋一转,不无自豪地向我们说起了这两大产业今天的辉煌。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加大生产设施和生产工艺革新,建成了一批大型工矿企业。其中安口生产的粗瓷、普瓷、建筑工业瓷、细瓷、紫砂陶、工业美术瓷等六大类230个品种行销全国各地。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套件的改善,陶瓷用品逐渐淡出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安口电瓷便成了陶瓷产业的新兴产业,生产的四大类140余种产品广泛应用于民用电器、工农业生产、电力企业、水利水电工程等各个领域。华亭以它丰富的煤炭资源,跻身于全国100个重点产煤县、全国13个煤炭生产基地之列,成为西北三大产煤基地之一,其煤炭产业已经初步形成煤电冶化顺向延伸、逆向拉动的一体化工业发展格局。截止2010年,煤炭产量达到1500万吨,县域经济基本竞争力跃升至甘肃省69个县市第五位,先后荣获全国闻名县城、全国中小城市综合实力百强县、中国十佳和可持续发展城市等荣誉称号。目前,华亭已经成为甘肃最大的煤电基地核心区。


从平凉到华亭,我们几乎一直是盘山而行。一路上,很少看到裸露的黄土,到县城后,更是感觉城市绿化到位,不仅无想象中煤城的漫天烟尘,地上、公路上连煤渣也难见到。位于川道的县城布局规范,街道整洁,沿街两旁的店铺不乏名牌商品,俨然一座充满现代气息且生态环境上佳的西北小城。


陪同的朋友告诉我们,华亭的发展定位是“生态文化山城,绿色能源之都”,以煤而兴、缘煤而立的华亭大力发展文化事业。近年来,先后投巨资建成了占地10万平方米的人民广场,投资1300万元建成了仿明建筑风格、文化品位浓厚的城市规划展览馆、博物馆、图书馆、老年活动中心和青少年活动中心。特别是由中国著名仿古建筑设计专家左国宝先生设计、占地16800平方米、建筑面积13890平方米的博物馆,塔楼内六层,外三层,高达36米,廊式结构,气势恢宏,是迄今华亭最高的建筑,也是华亭建筑史上的一大景观。


“陇上明珠”——华亭,丰富的矿产资源与绿色生态环境相互和谐共存,既保证了泾河上游水源的清优,同时也使工业文明与绿色生态开发相依并存,这里不仅是陇东的工业重产地,也是陇东优质肉牛、核桃和中药材生产基地。


这片历史悠久、文化遗存丰富、物产丰饶的土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块充满活力、开放包容的创业乐土。古老文明的土地将会绽放出新的更为灿烂的工业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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